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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活在人间,我们彼此感恩

    时间:2017-03-30 23:49:53  来源:东北网  作者:赵亚东

      刚到宏新街,就听见了附近的小学校操场上那些孩子的欢笑声。初春的阴郁和依旧料峭的风被这些笑声冲淡了很多,天空出现了一抹亮色。我原来不知道还有这样一条街道,它被紧紧地包围在街区之中,显得局促而又慌乱。局促是因为空间的狭长与拥挤,而慌乱则是因为这里是一个相对落后的区域:老旧的楼房和崎岖的街道,一些小小的店铺寥落而又荒疏,如果没有小学校带来的一点生机,这里仿若多年前的老城,在时光的流动中,早已老去,也没有回声。

      陈站杰母亲拒绝好心人的捐款。

      陈站杰与看望她的老师们开心的交流。

      从我们工作的单位开车到这里大概要二十分钟的时间,从宽阔的大街进入二类街路,再拐进这条巴掌大的街巷,仿佛一种穿越。说心里话,这些年,做记者,深入生活搞创作,见到了太多的苦难,和在苦难与不幸中挣扎的人,内心已经渐渐麻木了,而麻木更是因为我们面对苦难时的无能为力。

      宏鑫砂锅居,绝对不是知名的小吃。但是最近,慕名来这里吃饭的人越来越多,我的同事说,还有从平房区来这里吃砂锅的食客。而我,随众前往,内心除了一点点忐忑,再无其他波澜。

      为什么忐忑呢?因为我一次次告诫自己,我只是一个食客,而不是俯视者,面对那个叫杰杰的脑瘫的女孩子和他脊柱严重弯曲的父亲,面对她骑着电动车四处送餐的母亲,面对她们二十多平米的小店,面对她们用木板隔出的简易的住宿间,面对她们每天微薄的收入,我们该以什么样的视角去注视?怜悯?怜惜?同情?……不,这些都不对。所以,在进门之前,我和我的同事说,我去买盒烟,我烟瘾犯了。买完烟,点着一支,在宏鑫砂锅居门口,我深深地吸,然后重重地吐出烟雾,把烟头掐灭,扔在初春的尘土里,转身,慢慢地拉开门,像一个不经意的食客,在饥肠辘辘时走进热腾腾的小店。

      我一眼就看出那是杰杰,她就坐在面对门口的一张桌子前。她坐得很直,看我进来,努力地,努力地把头扭向后灶的方向,喊着什么,但是她的声音并不清楚。我假装镇定地看她一眼,又赶紧把目光错开。我必须是一个不经意的食客,我这样警告自己,我不是来献爱心的,我只是因为肠胃的需要。在她向后灶方向呼喊的时候,我先进来的同事跟她说,“杰杰,这是和我们一起的,叫叔叔。”她听见同事这样说,扭回头来,看了我一眼,我说,“杰杰,你好。”然后假装若无其事地和同事坐在一起。这时候,杰杰的妈妈从后灶出来,热情地招呼着我们,我说,“今天我请客,兄弟们工作很累,都能吃,多点些东西。”她一边把菜谱递给我的同事们,一边嘱咐,“别多点,吃不了浪费了。”我说,“没事儿,这帮家伙能吃。”其实,我知道,我的这些同事并不能吃,我想多点,还是因为想多在这里花点钱。这样想时,我又告诫自己,不可以,我们没有俯视的权利。同事们点了几个菜,砂锅、米饭、坛肉,满满的一桌子,吃不了,但是我们都在狼吞虎咽,这才是我喜欢的情绪,我们需要食物,而不是献爱心。

      就在我们吃饭的时候,又有两伙客人进来,杰杰都是使劲地扭头向后灶的方向,呼喊着,似乎喉咙里滚着闷雷,没有成年的闷雷声……然后,她的妈妈走出来,热情地招呼着客人。两伙客人里,年岁大的那两位是一对老夫妻,看起来并不富裕,“点一个砂锅,两张饼。”那个阿姨告诉杰杰的妈妈。另一伙客人是三个女孩,一看就是机关里工作的,文静而又端庄,默默点餐之后,相互说话,还不时地看着杰杰。她们的眼神是那种迅速掠过的,带着怜悯与温情,又迅速躲开的,然后又偷偷地看一眼。杰杰坐在自己的桌子前,桌子上有一个作业本,歪歪扭扭地写着文字,能看得出来,她很用功,本子只剩下几页空白,前面写过的页码已经被翻得发黑,有了磨损。我的同事一边吃饭,一边和杰杰说话。他说,“杰杰,这位叔叔是作家,可以教你写作文。”同事指着我,我有点不好意思,看着杰杰,我说,“好孩子,你想写,叔叔就教你。”杰杰努力地点点头,需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笑得出来,但她还是笑了,用含混不清的语言跟我说,“谢,谢,叔……叔。”她喊出的第一声“叔”字很用力,也拉得很长,而后一个“叔”字则很短促,是那种用力之后的戛然而止。我不想让杰杰多说话,我只是微笑着点点头,又回头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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