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画/王泠
前天下午2时30分，温州市绣山小学四年级某班的教室里，同学们正在上英语课。一位头发花白的阿婆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随时关注着同桌龙龙（化名）的情况，“坐好，别趴着。”“英语书翻到第70页。”“别说话。”
龙龙的这名特殊同桌是他的外婆，姓王，65岁。4年前经医生确诊，龙龙患有自闭症。为了让孩子能接受正常的教育，退休后的王阿婆每天跟外孙一起上课，一起写作业，一起考试，是学校里“特殊的学生”。今年，是王阿婆随堂陪读的第4个年头。
他说话比正常孩子要晚
龙龙在上小学之前，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异样，“除了说话比正常孩子要晚。”王阿婆说，龙龙3周岁以后才会说些简单、含糊的词语，家人以为是“贵人说语迟”，就没在意。上幼儿园时，龙龙曾表现出一些异常，但家长从没想过孩子会有问题。
一家人平静的生活在龙龙上小学之后被打破。一年级开学后的一个星期，班主任告诉来接龙龙的王阿婆，龙龙跟其他孩子不太一样：上课时，龙龙会经常发出“啊哦、啊哦”的怪声，或是突然从位子上站起来，满教室乱跑，甚至跑到讲台，和老师一起在黑板上写写画画，影响其他孩子上课。更严重的是，龙龙经常会跑出教室，“那节课就没法上了。只能满校园找孩子。”班主任建议，带孩子去医院看看。
“刚开始，我和女儿、女婿怎么也不相信。”等到龙龙上体育课时，王阿婆在学校围墙外观察，发现别的孩子都在排队，龙龙却躲在角落里自言自语。
那年国庆节，一家人带着龙龙去了南京脑科医院。诊断书上写着：自闭症。医生建议让龙龙正常上学，多跟同龄孩子交流接触，对病情有好处。怎样才能让孩子既接受教育，又不影响别人？学校决定让王阿婆陪读。
连最调皮的孩子也变得很有爱心
教室里坐进了“大同学”，老师告诉大家，那是因为龙龙“身体不好”，需要大人照顾。对此，龙龙的同学们并不排斥。“孩子们都会主动帮助龙龙，连最调皮的孩子也变得很有爱心。”班主任说。
对龙龙的任课老师来说，王阿婆是一名“特殊的学生”，很多时候也是老师的“助教”。
“刚开始时，教室里多了名家长在上课，感觉好像随时被监督着，有点不习惯。”老师说，也因为这样，老师们教学更规范，教学质量更高了。而王阿婆也成了老师的好帮手——班上有同学生病，王阿婆会主动帮着泡药；王阿婆还会主动和同学们的家长沟通，反映孩子在校期间的表现。
本来担心自己孩子会受龙龙影响的家长，也慢慢地接受了这件事。
不能让他失去受教育的机会
“说实话，当时做这个决定，学校和老师都承受着很大压力，班主任的工作量也增加不少。”提及当时同意王阿婆陪读的做法，绣山小学校长郑建和说，除了尽一名教育工作者的职责，也是想帮这些孩子。“龙龙只是跟正常的孩子有些不一样，不能让他因此失去受教育的机会。”
从一年级到四年级，龙龙对外界，渐渐有了和正常孩子一样的反应：他现在会因为顺利跑完两圈而高兴，也会主动关心生病的同学。
绣山小学六年级某班的学生洋洋（化名），也患有自闭症。“刚开始，这孩子上课的时候坐不住，前后排的同学都会当好‘小老师’监督洋洋。”洋洋的班主任自豪地说，在同学们的帮助下，洋洋有了很大进步，上学期学校举行艺术节活动，洋洋还上台独奏手风琴。
陪读折射“第三类”教育缺失
像王阿婆这样的陪读，温医大心理学专家认为，这暴露出普通教育与特殊教育之间的真空地带，患有自闭症的孩子够不上特殊教育的标准，在现实中又被普通教育所排斥。
据透露，一些患有自闭症的孩子，在普通学校就读一段时间后，往往会被学校劝退，“有些学生家长会联合向校方施压。”市区某小学校长无奈地说，自闭症孩子因此被关在家中，家长认为只要不出事就行。
绣山小学作为一所普通学校，接纳了这些特殊的孩子。“这是在践行我们的教育理念——关注每一名学生的成长。”郑建和说，对这部分特殊的孩子，教师要有更多包容和关心，要付出更多精力和智慧，要承受更多心理压力，还要承担更多责任。
但是，普通教育和特殊教育毕竟有区别，怎样才能找到契合点，彻底解决自闭症孩子面临的教育困境？“这不是凭一所学校、一段教育经历就能完全解决的。”郑建和有更多担忧，她认为，自闭症孩子的教育需要跨部门跨学科的合作，要有特殊的医疗和教育机构提供相关的咨询、诊断、康复和教育，要“医教结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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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闭症，又称孤独症或孤独性障碍，目前发病率为1/150，位居我国幼儿残疾发病率第二位。据联合国估计，全球约有3500万名自闭症患者，而我国自闭症患者在700万人以上。一般情况下，自闭症患者在出生后36个月以内开始发病，主要表现为三大类核心症状，即：社会交往障碍、交流障碍、兴趣狭窄和刻板重复的行为方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