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刘 斐 实习生 钟艺璇
105国道纵贯南北2700余公里，车辆长年川流不息。春节将至，在这条全国主干道上，不少赣籍务工人员选择从广东骑摩托车回乡过年。辛苦工作一年，他们带着疲惫和收获，或许还有为家中老人孩子置办的新年礼物，踏上了春节归途。
在这一支“铁骑”队伍中，有些人已到不惑之年，在外务工超过20年，骑摩托车回乡次数超过10次。有些是“80后”甚至“90后”，他们在105国道相汇成队，分享过去一年的辛苦和收获，向家的方向前行。
排队免费加油。
中石化志愿者为“铁骑”们准备了姜糖水、茶叶蛋、玉米等食物。
志愿者帮助“铁骑”们免费清洗摩托车。
谈收获：城市机会多 收入也在涨
1月23日10时，2019年春运的第三天，在中石化龙南县冯湾加油站，工作人员为从广东省龙门县骑摩托车回乡的遂川人邓玉祥免费加满油，还送上红薯、姜糖水，让他和妻子的回乡之路增添一份暖意。
今年43岁的邓玉祥连续6年骑摩托车回家过年。“车票不太好买是一个原因，最主要的还是因为骑摩托车省钱。”从龙门到遂川老家，差不多400公里，邓玉祥需要骑行10个小时左右。他说，骑摩托车回家虽然辛苦，但是一路上也会遇到不少同路的老乡。我们会在中石化提供的休息点歇歇脚，补充食物和水。“想着前方的家人正在等着我们，心里很温暖。”
邓玉祥在外务工十余年，双手布满老茧，在外辛苦操劳的初衷简单明了：让老人安心，为孩子创造相对稳定的成长环境。
当天11时，来自信丰的“90后”小伙子赖腾梁和4名同伴风风火火开进加油站，到休息室刚落座，他们不约而同看到茶几上的烫皮、米果，直呼在外很想念这些家乡小吃。
“不到5点，几名老乡就约在一起，从顺德的制衣厂出发，沿着105国道一路向北骑行。”28岁的赖腾梁感叹骑摩托车近500公里并不容易，只能以意志力克服严寒以及不间断骑行带来的疲惫感。
有老乡的陪伴会好一些。骑了几小时，大家就会停车歇歇脚，交流一年的收获和感悟。“大家普遍觉得收入方面多少都有提高，2018年月工资最高拿过8000多元。”在休息室，赖腾梁说，城市机会多，不少和自己前去务工的同乡年轻人抓住机会转了行，学手艺做厨师做物业管理，有的还当起房产销售和中介，成为城市白领，收入自然水涨船高，工作还相对轻松些。
说变化：路宽了，好人多了，家乡在变美
从1月21日起至3月1日，中国石化江西石油分公司将在赣州市龙南县武当站、冯湾站、里仁站，信丰县大塘站、高桥站，南康区龙回站等6座加油站设置服务站点，为从广东骑摩托车返乡的江西籍在外务工人员送去“免费加油红包”，助力老乡们回家过年。
临近中午，冯湾加油站里返乡“铁骑”不断增多。志愿者逐渐忙碌起来，为“铁骑”免费清洗摩托车，送上热水、玉米、蛋糕。32岁的志愿者陈晶淦备好药箱，一旦发现有人骑车时擦伤，他第一时间上前消毒上药。
陈晶淦是龙南县红十字会的一名志愿者，多年前他也曾外出务工，同样也是返乡“铁骑”大军的一员。“2006年，和同村叔叔前往东莞服装厂打工。直到2014年才回到龙南创业，开了一家音响行。”陈晶淦回忆说，当时骑行路线与现在基本一致，最大的变化是现在路上有很多志愿者、爱心人士为“铁骑”们提供免费服务，这是社会文明进步的体现。
在高速公路加油站，“铁骑”们能免费加油、洗车，志愿者还准备好姜糖水和食物。在国道边，志愿者为“铁骑”们备好歇脚地，免费维修车辆。陈晶淦说，志愿者的出现，让“铁骑”大军回乡之路更加安全顺畅，也让寒冬中的105国道多了些温暖。
对于变化，42岁的吴光明感慨颇多。“在外务工近20年，骑行回乡也差不多有10年。孩子长大了，父母老了，夫妻俩责任更大。”这些年，吴光明家里盖起了楼房，家乡建设得更美，村里通了网络，孩子足不出户就可了解大千世界。“105国道很多地方拓宽了，路况比10年前好了不少。”吴光明说，这对“铁骑”们安全骑行带来不少便利。
话未来：“铁骑”大军或将消失
从2012年开始，谢荣生就带领龙南县青年志愿者协会的志愿者为“铁骑”大军提供免费服务。谢荣生觉得，2019年从龙南入赣的务工人员数量至少比2012年要少70%。春节回乡，人们又有更多的选择，像自驾、网络拼车等。
“6年骑车回乡的经验，让我明显感觉到，‘铁骑’大军这支队伍不断在变化，现在几乎见不到小孩的踪影。身边好些老乡攒钱买了车，火车票、大巴车票也比以往要容易买到。随着国家各项事业发展，群众生活水平上去了，原来的‘铁骑’大军有了更多春节回家乡的选择。”作为“铁骑”大军的一员，赖腾梁感慨地说，也许“铁骑”大军将成为历史。
采访过程中，信丰人卢明辉是少有的全家人均在广东的“铁骑”成员。“父母和老婆孩子坐弟弟的私家车回去，自己则独自一人骑摩托车，方便春节期间走动。”今年32岁的卢明辉在中山制衣厂工作11年，如今孩子在当地幼儿园上学。
卢明辉内心的真实想法是，结束漂泊的生活，看看在老家能不能找到工作机会。“父母年纪大了，还是希望不要奔波，在老家安定下来。”卢明辉说，今年春节期间抽空在县城工业园看看，如果工资差距不大，自己可能不再回广东。
有的人想回来，有的人却希望留在外地。赖腾梁说，在顺德制衣厂做了好多年，虽然还没有什么机会，自己却依然为转行跃跃欲试，未来可能就在顺德创业，努力干出一番事业。
1月23日12时，赖腾梁接到母亲的视频电话，母亲急切询问他到了哪、还有多久到家。挂断电话后，赖腾梁赶紧和老乡们结束聊天，戴好安全帽，穿上防风衣，继续沿着105国道向北骑行。他们说，无论是留下还是出去，只要家在，向家的方向骑行，就是向美好生活前进。
（图片均由本报记者刘斐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