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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奋斗逾半世纪 广东终于消除疟疾

    时间:2019-04-27 18:31:39  来源:  作者:

    “六月谷子满,北寒鬼上床。十人九个疟,无人送药汤。”这是上世纪50年代广东的一首民谣,形容的是当时疟疾的猖獗。疟疾,这种寄生虫病在我国至少有3000多年历史。上世纪50年代至60年代中期,据估算,广东每年约有200万—300万疟疾病人。

    经过半个多世纪的抗疟斗争,自2010年广东惠东县报告最后一例本地感染病例后,全省再无本地感染疟疾病例报告。日前,广东已顺利通过省级消除疟疾终审评估。

    广东是如何做到消除疟疾的?4月26日“全国疟疾日”前夕,记者找到了数名广东抗疟专家,听他们讲述本土抗疟的“广东故事”。

    黄祺林

    调研

    以自己为“饵” 几年努力终寻得“元凶”

    今年85岁的黄祺林是原广东省卫生防疫站寄生虫病研究所所长,从上世纪50年代开始直至退休,他一直致力于广东防疟抗疟工作。

    “没有经过专业培训的医生是不会血检疟原虫的。尤其是在基层,检查手段匮乏,不看厚血膜。研究发现厚片和薄片(疟疾筛查手段)的检出率相差20%,而当时很多医院只检查薄片,也就是说,有两成疟疾病人可能会被漏诊。”黄祺林回忆说。为了更好地防控疟疾,上世纪50年代,广东在从化、丰顺等地建了6个疟疾防治站。黄祺林一毕业就在疟疾防治站工作,今年84岁的叶来添1957年中专毕业后也被分配到从化疟疾防治站。他们和同伴一起,承担着疟疾流行病学调查的任务。

    说是调查研究,其实都是苦差事。黄祺林说,上世纪50年代初期,广东疟疾疫情大规模爆发,“我们就去疟疾流行区蹲点,一蹲就是五六个月,进行调查研究和送药”。

    虽然都知道疟疾是由蚊虫传播,但当时并不能确定哪种蚊虫是罪魁祸首。为了搞清楚,黄祺林和同事们好几年都在和蚊子“打交道”,白天研究解剖蚊子,晚上去抓蚊子。蚊子可不好抓,他们以身体为“饵”,待蚊虫一停留在露出来的手臂、小腿等部位时,就立即用口把它们吸进小管子里去。

    “蹲点的地方都是村民们的牛棚、猪栏、茅房等地,又脏又臭,因为那里蚊子最多,一蹲就是一个通宵,每15分钟抓一次蚊子。”黄祺林说。

    在黄祺林和同事们的努力下,广东的疟疾传播媒介报告出炉,确认了中华按蚊是广东平原地区的传疟媒介,微小按蚊是山区和丘陵地区的主要传疟媒介,大劣按蚊是海南岛山林地区的主要传疟媒介,为此后的本地疟疾防控提供了科学依据。

    叶来添 金羊网记者 周巍 摄

    防治

    制度不断完善 疟疾疫情得到控制

    除了做调查研究,黄祺林和同伴们还给老乡们送药。送药不是把药发给村民就完事,而是要“送药到手,看服到口”。“因为药太苦了,很多人会吐出来。所以,我们和当地医生们一起,送药给村民,还必须盯着他们吃下去。”一个疟疾病人要服药8天,每一次都得“盯着”。

    黄祺林说,很多同伴在防疟过程中都感染了疟疾,“当时有过粗略统计,约10%的医生感染过疟疾”。

    叶来添就是感染者之一。在防疟工作中,有一天他突然发烧不退,头晕乏力,验血发现感染了疟原虫,于是赶紧吃药治疗,幸好很快康复。“得了疟疾是很难受的,先冷后热再出大汗,热的时候很煎熬,冷的时候盖两床棉被都不行”。

    血检发现疟原虫,如今看似简单的检查在当时却推进得不容易。叶来添回忆,1965年,首次在台山等地建立了7个疟疾血检站,对所有发烧病人都开展血检排查疟疾。“血检站相当于一个哨点医院,筛查出来的疟疾病人会立即得到专业治疗”。

    随着血检站经验的成熟,广东逐步建立、完善了省、市、县(市、区)、乡镇四级医疗机构的“三热”病人疟疾血检、疟疾病例诊疗和管理、传疟媒介监测等制度,对及时发现、报告、处置可能存在的疟疾传染源起到了极其重要的作用。

    上世纪60年代后期至70年代初,广东疟疾疫情渐渐得到控制,疟疾防治工作也从原来的“广撒网”转向了对“重点人群”。哪些是重点人群?叶来添说:建筑工地、高发病率的村庄、流动性大的砍伐民工等,工作方法依然是送药到手和杀虫剂滞留喷洒灭蚊等。

    “革命”

    疫情一度“抬头” 新防疟经验推向非洲

    不过,上世纪80年代初期,疟疾发病一度有“抬头”趋势。黄祺林在《广东省1980—1987年疟疾流行状况》一文中写道:1980年-1987年,疟疾年平均发病率较解放初期下降了99.35%。然而,由于人口流动频繁,常常出现疟疾暴发点。其中,深圳疟疾疫情严峻。据记载,1983年—1985年,深圳相继出现输入继发疫点261个,占同期全省疫点总数的79.1%,波及20多万人口。

    “当时疟引发疟疾暴发,流行原因主要是外地传染源输入和聚集,加上临时工地居住条件比较简陋、拥挤,防蚊灭蚊设施差,医疗卫生机构不健全,给疟疾的传播和扩散提供了良好条件。”黄祺林说。

    1984年,深圳疟疾发病达到了建市以来的最高峰,报告病例7427例,年发病率高达1833.37人/10万。“当时深圳向全国公开招聘防疟专业人才,估计全国共有100多名专业人士迁移到深圳工作。”据黄祺林回忆,用“溴氰菊酯”浸泡蚊帐和强调睡眠挂帐措施的推广,让深圳疟疾疫情得到了控制。“溴氰菊酯浸泡蚊帐”是原广东省卫生防疫站寄生虫病研究所老副所长李祖资发明的。

    叶来添当时也长期在深圳做疟疾防控工作,在他看来,使用溴氰菊酯浸泡蚊帐的防疟经验,“是抗疟工作的‘二次革命’,‘第一次革命’是1958年后的DDT(双氯苯基三氯乙烷)滞留喷洒灭蚊”。

    事实也证明,使用溴氰菊酯处理蚊帐防制疟疾媒介的方法效果明显,这一方法后被世界卫生组织推荐使用,并向非洲各国疟疾防治中推广。

    消灭

    推进联防联控 8年无本地感染病例报告

    黄祺林和叶来添都认为,加强区域协作、推进联防联控是广东最终消除疟疾的重要举措。1990年,广东建立了“深东惠”灭疟联防区;同年,广东封开、怀集、连山县也与广西的邻县建立粤桂邻县联防。1992年,粤桂琼三省(区)疟疾联防建立,对流动人口疟疾开展联合管理。

    “多地联防,多部门参与,信息互通,才能真正管理好流动人口疟疾和巩固抗疟成果,这样的经验同样适用于现在的各种传染病防控。”广东省疾控中心寄生虫病所专家林荣幸说。

    经过半个多世纪的艰难抗疟,2010年,惠东县报告最后一例本地感染疟疾病例后,广东再无本地感染疟疾病例报告。“这是广东省疾病防控史上的又一伟大成就,凝聚了全省几代疟防人的艰苦奋斗历程。”广东省疾控中心副主任何剑峰说。

    广东省疾控中心副主任何剑峰指出,尽管广东实现了消除疟疾目标,但输入性疟疾病例引起的继发传播风险依然存在。2018年,全省报告输入性疟疾病例199例。

    为了防止疟疾再传播,2016年,广东出台了《广东省消除疟疾工作方案(2016-2020年)》,该方案明确,广东将以口岸为单位,对境外疟疾流行区入境的、不明原因发热病人全部进行疟原虫血检或RDT筛查。此外,还将在口岸强化疟疾防治咨询服务,加强检验检疫机构与疾控机构合作,减少疟疾病例输入。

    文/图 金羊网记者 丰西西

    通讯员 梁宁 粤卫信(除署名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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