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小饭桌都开在居民楼里。 记者 郭春雨 摄
记者 郭春雨
在纠结了一个多月后，陈静(化名)终于在同城网站上挂出了“小饭桌转让”的帖子。帖子上写的是“生源稳定，因个人原因转让”，但真实的原因是陈静的小饭桌经营惨淡，连续流失的生源让生意难以为继。记者了解到，近日济南多家小饭桌转让甚至关闭。而其根源则是自去年秋季各中小学开始实行配餐全覆盖，解决学生的午饭问题。相比小饭桌，学校配餐因价低方便、卫生质量有保证受到家长和学生的普遍欢迎，大量学生选择离开小饭桌在学校就餐。
自去年9月份开始，济南市教育系统采取“食堂+配餐”模式，下大力气解决中小学生午餐问题。经过前期调度，高新、槐荫、天桥三区主要通过学校配餐方式满足学生就餐需求;市中、历下、历城三区主要采用社会上小饭桌服务加学校配餐的方式。截至目前，配餐已覆盖济南市各中小学。
记者了解到，学校配餐因价低方便且卫生质量有保证，越来越多的学生选择在学校吃配餐。济南德润高级中学的老师石佳佳告诉记者，目前在学校吃配餐的学生已达到1/3左右，有些班里甚至有30多个孩子都在学校吃配餐，而且人数有逐渐增加趋势。“吃配餐或者小饭桌的学生都是家长中午不方便接的。在学校配餐以前，这些学生要么吃小饭桌，要么‘流浪在外’。小饭桌质量难监管，在外面吃饭的那些学生更是让人不放心。”石佳佳说，“学校配餐是我们现场考察过的正规配餐公司，一荤两素还有水果，一顿12元，一个月才264元;学校周围的小饭桌贵的已经到了800多，肯定是在学校吃饭划算。”
此外，放学后托管也是小饭桌的一项重要功能，而这项功能正逐步被学校的“延时服务”所替代。从去年9月开始，济南市各中小学陆续通过开办“四点半课堂”等形式，为下午不能在放学时间准时接孩子的家长排忧解难。
多措并举的前提下，小饭桌功能逐渐被学校的惠民服务所替代，也引发了小饭桌生源流失、经营不善的情况。记者打开某同城信息交流网站，输入“小饭桌”“转让”等关键词，仅此一个网站的转让信息就达30多条，且多集中在今年3月份以后，其中不乏“超低价转让”等词汇。记者联系其中几家小饭桌，都表示“接手就能赚钱，我现在家里有事，所以转让”。而记者在济南多家小饭桌实地探访也发现，一些规模较小的小饭桌已经转行或倒闭，还有一部分小饭桌正在探索培训补习等延伸服务，以求留住生源。
学生不断流失 小饭桌打起“转让”牌
“学生都在学校吃配餐了，现在生意不好干。不光是我，好多小饭桌都转了。”经营小饭桌的陈静给记者翻看她的手机，“朋友圈里好几个转的。以后生意越来越不好干，趁着现在好转，把小饭桌转出去。”
以前只要是小饭桌都好招生 现在生意不好做
大学毕业后辗转在几个公司工作，陈静最终选择自己创业——开小饭桌。她在文化西路附近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还从老家把母亲接过来当大厨，自己负责招生和杂事，小饭桌就热热闹闹开了起来。“最多的时候收到了25个孩子。”陈静回忆小饭桌的“辉煌时刻”，“一个孩子每月费用650,我们负责午餐和午睡，晚上放学再做一顿小米粥的简餐。虽然利润不多，但肯定比打工挣得多。”
陈静坦言，最开始办小饭桌时各种资质都不全，当时也没有家长计较小饭桌的资质，后来小饭桌步入正轨，她才开始陆续补办各种资质。“前几年资质、消防查得都不严，家长也没得选，只能吃小饭桌。”陈静告诉记者，挨着附近的几所重点小学，仅她知道的这一条街上就有4家小饭桌，而且只要是开小饭桌都好招生。
不过，时间一久，问题也开始浮现。由于陈静的小饭桌在居民楼上，不止一次因为孩子吵闹遭到邻居投诉;而且消防、卫生、防疫等检查也陆续多起来，每次应对检查都让陈静颇费心神。
最大的冲击还是来自去年9月份，济南各中小学开始实行配餐全覆盖。“当时由于上一学期已经收完了去年下学期的费用，所以这项政策的冲击不大。但是今年开学，就走了6个学生，后来陆续又走四五个。等暑假后，估计学生还要流失。”陈静告诉记者，生源的流失造成了经营成本增加，加上房租一直在涨，消防、卫生等要求也逐渐严格，反复思考后张静决定转行。
学校配餐更划算 价格和小饭桌能差2倍
萌萌(化名)就是从小饭桌离开，选择学校配餐的学生。萌萌今年上六年级，以前在小饭桌吃饭，加上放学后的托管，一个月交费700元。“在学校吃的和小饭桌差不多，有肉有菜，并且方便了很多。”萌萌告诉记者，选择在学校，一是因为能和其他同学一起吃饭;二是能利用中午写会儿作业，看看书。
和萌萌一样，小夏(化名)也是第一批吃学校配餐的学生。“以前家人不让我吃小饭桌，觉得小饭桌不干净。给学校配餐的公司爷爷考察过，觉得很干净，就给我报了名。”小夏告诉记者，学校配餐一顿15元，一个月才330;小饭桌每月600块钱，省了近一半费用，这样自己的零花钱就多起来。“中午吃完饭我们就到统一的教室睡午觉，还有老师值班，想看书的也可以看会儿书，比吃小饭桌要好。”小夏说。
据了解，还有的学校配餐一月才200多元。家长刘女士还算了笔账：“学校配餐比小饭桌每月便宜400多，一年9个月就是接近4000元，整个小学六年就能节省2.5万元。对一个家庭来说，这是个不小的数目了。”
服务单一小饭桌受冲击最大 有的开始提供延伸服务
在学校实行配餐以前，玉函路附近有条颇有名气的“小饭桌一条街”。以附近学校为中心的800米之内，遍布着十来家大小不一的小饭桌，价格600元—800元不等。
记者来到一家位于居民楼的小饭桌，此时还不到放学时间，经营者正在准备午餐。当天的午餐是土豆炖鸡腿、炒芹菜、鸡蛋饼和米饭。“鸡蛋饼做的不多，昨天有个孩子跟我说想吃鸡蛋饼了，我就单独做一点。”老板告诉记者，孩子们也可以“点菜”，只要不过分，他都会尽量满足。
交谈中记者得知，这家小饭桌今年也流失了一部分学生，主要集中在高年级的学生，因为很多高年级的学生没有午睡习惯。“现在生意不好做，附近最小的两家小饭桌已经准备不干了，桌子椅子都开始卖了。”
记者看到，这家小饭桌虽然能够午睡，但十分拥挤。房间总面积大约70平，两室一厅的格局，客厅是学生吃饭的地方，两间卧室改为男寝和女寝，10平米左右的房间密密麻麻摆着上下床。“如果只吃午饭，一个月550元，如果下午放学需要托管，一个月700元，肯定比在学校吃配餐要贵，但是吃得好，而且能睡觉。”老板说。
同样是小饭桌经营者，王先生经营着一家规模颇大的小饭桌，除了午餐和日常托管，还提供培训服务。“现在单一经营小饭桌，生意都不好干了，天天看到群里有转让的信息。”王先生说，小饭桌已经过了最初野蛮生长、低门槛甚至无门槛的阶段。如果想继续经营，只能增加服务项目和提高服务质量：“加上作业辅导、培训，比单一提供午餐，效果会好很多。我现在就是提供培训和辅导服务，所以受到的冲击很小。我预计以后的趋势是，规模小、证不全的小饭桌逐渐淘汰，留下的都是规模大、资质全、服务多的小饭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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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长选择小饭桌多看中能午睡
记者调查发现，不同的区和学校之间、不同的年级之间学生选择配餐的人数也有不同。总体而言，稍微偏远一些的学校比市中心学校学生选择小饭桌的人数多;低年级的学生比高年级的学生选择小饭桌的多。以济南汇才学校为例，中学部有80%的学生在学校就餐;四—六年级学生中有50%在学校就餐;一—三年级学生中只有10%选择在学校就餐。
“小学是每餐13元;中学是13.5元，都是两荤两素，吃的干净也管饱，家长能放心。”汇才学校负责孩子配餐的副校长周国平告诉记者，“在学校配餐之前，很多孩子中午吃饭都是在附近摊点吃，既不卫生也不安全。”此外，学校实行延时服务后，汇才小学部放学延时到了下午5:30;中学部下午放学是5:40,基本上和小饭桌的托管服务同时，也吸引了一大批家长为孩子选择配餐。
不过，学校配餐虽然有诸多优势，显而易见的“短板”是不能躺着午休。家长戚女士说，学校配餐价格便宜安全干净，还有老师看着，非常放心，缺点就是只能趴在桌子上睡觉;选择小饭桌午餐，比较符合孩子口味，而且能躺着睡觉，缺点就是价格贵，管理也不如学校规范。“我们最终还是选了吃校外的小饭桌，孩子现在上二年级，想让孩子中午能睡一会儿。等到了高年级，就选学校配餐。”戚女士说。
小饭桌扰民卫生早就是“老大难”
长期以来，“小饭桌”给学生就餐与休息提供了便利，为家长减轻了负担，但存在卫生条件差、从业者素质参差不齐、膳食营养不均衡、无证经营等诸多问题。
记者探访发现，小饭桌基本都隐身于居民楼里，一般几十平米的房屋要容纳30多个孩子。客厅改为“餐厅”、卧室改为“集体宿舍”是小饭桌的“标配”。一名业内人士告诉记者，目前经营的小饭桌很多都存在资质不全等问题，而且小饭桌的经营场所和家庭式的经营模式决定了其有许多安全隐患，尤其是许多小饭桌所在的楼房都是老居民楼，一旦遭遇火灾、恐慌等，疏散就成了大问题。
“消防问题是许多小饭桌存在的通病，除了正规小饭桌，其余的都没配备消防设施。”该人士说，“很多家长觉得小饭桌的口味好，只要孩子喜欢就行，实际上还要看营养搭配，看小饭桌资质和消防，不要因为价钱便宜而选择不正规的小饭桌。” 记者 郭春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