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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没有偏爱就没有艺术|门外弹琴

    时间:2021-02-09 07:00:00  来源:长江日报-长江网  作者:

    作者:梅明蕾(媒体人,爱乐者,读写驳杂。)

    前些日子,是一代琴圣亚莎·海菲兹诞辰120周年纪念日。他离世虽已30多年,但至少在小提琴界,他似乎没有一天不被提起。在各种古典音乐公众号上,他演奏的视频,他有关习琴的经验之谈,他的奇闻轶事,乃至其不同版本的传记影像,旷日持久地此起彼伏, 他对于小提琴演奏世界的影响力从来未因时间的流逝而稍稍减弱。

    海菲兹首先是因为小提琴这个乐器太难太难,而他老人家恰恰又驾御得极其完美,完美得举世无双。帕格尼尼自然也是划时代的小提琴巨匠。惜乎那时科技之光尚未照耀到他生活的时代,今人便无法聆听到他的琴声,只能从其留下的乐谱和有关历史遗迹中想象他的天才表现。而海菲兹生正逢时,一代代后人才有幸见识了他为小提琴艺术树起的跨世纪标高。

    有道是同行是冤家。而海菲兹获得的崇高赞誉恰恰多是来自蜚声国际乐坛的小提琴大师。他的长辈克莱斯勒于1912年首次听到年轻的海菲兹令人震惊的演出时就说:我们所有人都可以献上膝盖了。他的同龄人奥伊斯特拉赫感叹:小提琴家有许多,但海菲兹却只有一个。目前在世的他的晚辈帕尔曼这样表达对海菲兹的钦佩:只有到了我这个程度,才能真正理解他是多么难得。

    余生也晚,第一次听到海菲兹正处在古典音乐属禁区的非正常年代。一群乐迷聚在一个爱乐的长辈家,拉上窗帘,偷偷摸摸地搬出劫后余生的黑胶唱片,海菲兹、奥伊斯特拉赫、梅纽因等大师遂轮番登场。虽离“懂”还差得远,对各人的高妙之处更说不出个子丑寅卯,那在场的如痴如醉却发自真心。

    即便在那样的年代,国内与小提琴沾边的人们仍是言必海菲兹,海菲兹的影响力由此可见一斑。然而我却无视大家的“共识”,冒着被讥“有眼不识泰山”的风险,内心里更喜爱长得胖乎乎的前苏联小提琴大师奥伊斯特拉赫,我喜爱他琴弓下的恢宏气势、醇厚发音和深沉歌唱,听到他的琴声,就联想到俄罗斯的文学、绘画、芭蕾舞甚至整个人文世界。虽然仅从演奏技术上讲,他比海菲兹稍逊一筹,海菲兹最拿手的连顿弓特技老奥终生都未掌握。可我不管这些,一心感觉他的演奏掳走了我的灵魂,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偏爱吧。

    不想无独有偶,数十年过去,我无意间发现我国两位大师级的小提琴演奏家宁峰和大提琴演奏家王健也拿海菲兹和奥伊斯特拉赫作比较,结果也是更偏爱老奥。宁峰说得更明确:对前者他是高山仰止,对后者则更感亲近乃至热爱(大意)。这多少表明,技术上的完美无缺不能涵盖一切。每个艺术家都有自己独特的价值,这也就是他们存在的理由。

    说到艺术家的独特性,最显在的因素之一或是其独特的艺术风格,而风格的形成过程则一言难尽,其关乎民族、个性、天赋、成长经历、教育背景等等,不一而足。比如海菲兹,我猜想机能天赋是其演奏风格形成的重要因素之一,一切艰深的技术于他都不在话下,因此他才会在演奏任何作品时都有速度偏快的倾向,最终有一个辉煌的收场。我也想象俄罗斯厚重的民族个性在老奥演奏风格的形成过程中作用显著,所以他才成为俄罗斯小提琴学派的代表人物。而克莱斯勒演奏的华丽、甜美、温暖和无时不在的人性化背后,一定也存在悬而未解的密码。

    演奏家风格的形成如是,爱乐者们的“偏爱”自是有迹可寻。所谓“偏爱”某位大师的演奏,不过是二者在那瞬间通过隐秘的渠道形成心灵感应,最终达到共鸣。绝对地说,“偏爱”是广泛的,“博爱”才是罕见的。若有爱乐者声称,所有演奏家他都热爱,前提是必须是大师。我自然有理由怀疑,他到底是爱那大师的名头,还是音乐。事实上,乐坛的繁盛,正是建立在这形形色色的“偏爱”上。

    当然,作为乐迷,我对海菲兹从来充满着崇敬之情。我也相信,“偏爱”他的爱乐者更是数不胜数。

    【编辑:张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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