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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拆迁户是一种身份吗?有人选择继续上班,有人沉迷游戏赌博

    时间:2019-10-15 19:26:20  来源:河南商报  作者:

    河南商报首席记者张恒

    当人们最早说起“拆迁户”时,总会联想到暴发和膨胀,甚至“拆迁户”赌博、吸毒败家的新闻偶尔会见诸报端。事实上,这种“幸存者偏差”导致的成见正在逐渐消失,就像郑州已经走过最轰轰烈烈的改造阶段,被拆迁的人们心境和生活也趋于平静。

      对财富的谨慎态度

    王景镇是在郑州帝湖边上的一辆面包车上接受的采访,1小时的时间内他接打了6个电话,回复了4次微信。

    2014年,后河芦村拆迁时,他27岁,开过婴幼儿游泳馆、宾馆、台球俱乐部,但没有赚到什么钱。面包车百米外就是后河芦村,村民们的回迁房建设接近尾声。王景镇能清楚地指出附近原有耕地、葡萄园、菜园等的具体位置。2002年左右,帝湖花园项目逐渐建设,当初的水库被修建成帝湖,后河芦村逐渐名声在外,配套设施的逐渐完善带动了外来人口流入。

    房租曾经也是王景镇家的一大收入来源,拆迁后家里预计分到大小6套房子,但他多次提到压力大,“也不是没有吃的没有喝的,人的压力取决于欲望,我现在有家庭,两个孩子,得出去创业。在生活和工作上都有压力。”

    王景镇有一份清闲的工作,同时在做建材生意,所以下班时间比上班时间还要忙。他的微信签名是“努力+勤奋=奇迹”。10多年来,在他的内心深处有一个目标:能买一套属于自己的商品房,一辆70万元左右的车。

    去年王景镇东拼西凑买了一套110平方米的房子,每月背负房贷,车仍旧没有更换。他认为定下的目标只能算实现了一小半。

    多位拆迁户对快速到来的财富持谨慎态度,他们会认为这是上一辈的心血和资产,不能轻易挥霍。

    除了自我约束,王景镇还在意来自外界的评判:其实完全可以通过卖回迁房达到自己的目标。但是没有意义,如果卖掉一套房子,就会眼红200平方米的房子、200万元的车,只有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才会更踏实。自己的房子,在朋友、亲戚、领导看来,是通过努力换来的,而不是通过“变卖家产得来的”,这是两码事。

    没有事业的拆迁户大都沉溺于游戏、酒吧和赌博。祭城人李华强告诉河南商报记者,附近一个村很多年轻人上完小学就辍学步入社会,他一个23岁的远房亲戚因为玩游戏、赌博,家里分的4套房子都卖了,现在父母住进了地下室。

    “有些人太沉醉于打牌,通过朋友介绍赌博地点,一天输几十万元很正常,输了钱就去借高利贷,越陷越深。尤其是小学毕业的孩子很叛逆,家里分了几套房就觉得厉害得不得了。”李华强说,村里有孩子向父母要钱,不给钱就反应激烈,有时候电视剧里的情节并不都是瞎编的。他们心理上觉得家里有钱了,大不了卖一套房子。

      拆迁户是一种身份吗

    王景镇认为,他们只是普通家庭,如果拆迁户是一种身份的话,它并不能带来什么。

    河南商报记者对直接采访的9位拆迁户及周边人的观察中,发现诸如挥霍沉溺玩乐、声色犬马的拆迁户并不占多数。

    “我和身边的朋友,从来没觉得家里拆迁能带来啥大的变化。我朋友还有分2000多平方米的,我们认识新朋友的时候,从来不提拆迁的事情,从来不说自己家多厉害,家里有多少钱,家里拆迁分多少房。”一名受访者这样介绍自己的感受,“对我们来说,不会想着自己家里分多少房,自己觉得多牛。当然我们也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因为我们就是普通人,没有去看不起谁,也没有多卑微,就是这样。”

    郑州市公交四公司车长薛峰7月份刚刚签完拆迁协议,他的家所在的黄庄正在被拆除。薛峰选择了继续在公交公司上班,他的想法是,不工作也能继续生活,但“在家无所事事,可以想象就是天天在街上闲逛,就像行尸走肉一样”。

    薛峰的工作岗位是位于郑东新区的170路公交线,每天经过以龙子湖为中心的南北向17个站点。他见证了郑东新区从无到有,再到今天的繁华景象。沿线经过一片片高楼时,他会想起这里曾经的草房、瓦房,以及他和发小骑自行车上学的场景。

    意外的是,薛峰提到他拆迁后“欲望增大”的行为是:租房时丢弃了原来的老沙发,买了一套新的;想换一辆20多万元的轿车。“我们是村里的孩子,从小的思想观念、消费习惯都相对保守,没有太大的消费野心,现实也不允许挥霍。”薛峰说。

      人生追求的不只金钱

    郑州市一处公交场站调度室的员工谢菲能接触到每一名来此打卡的车长,在她的印象中,每一条公交线上都有数名拆迁户,但是他们和其他员工一样勤恳,没有什么不同。

    “我们线上一大半是拆迁户,但是他们都在认真地工作,和拆迁之前没有区别。工作可能对他们来说可有可无,却是一种人生价值的实现。或许因为人生追求的不只金钱,还有一种寄托。”

    杜文涛对“拆迁户”这个词保持中立,他认为自己本身是“拆二代”,和对“土豪”这个词一样,一开始人们说出“拆二代”的时候,会有一种不屑或羡慕嫉妒,后来这种称呼演变成一种调侃。一部分人因为拆迁自觉或不自觉地改变了消费观、人生轨迹,金钱对他们的影响太大了。有时候我也会给朋友开玩笑说自己是“拆二代”,但实际上我内心认为那些钱是父母的,而不是自己的。

    拆迁户是城镇化催生的一个群体,这个群体诞生在地区发展最快、社会矛盾最尖锐的时期。他们的经历和心路,和一座城市的心跳紧密联系在一起。

    (应当事人要求,文中除赵东方、孙坤鹏外,杜文涛、李华强、陈国庆、王景镇、薛峰、谢菲等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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