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访者供图
□大河报·大河客户端记者王小娟实习生曹媛媛
晚上8：30，北京，东四环外某小区，在客厅铺上瑜伽垫，37岁的广告公司部门主管秦政打开手机上的健身软件KEEP，音量调至最大，跟着网络教练开始了自己的健身时间，这是他一天中最放松惬意的时光。
同样是晚上8：30，700公里之外的河南郑州，郑东新区，35岁的政府职员张小鱼在家附近的健身房挥汗如雨，完成一个塑造翘臀的深蹲动作时，身旁是八块腹肌超高颜值却不苟言笑的严厉教练，小鱼感觉自己的大腿非常酸疼，想稍微偷一下懒，不料却撞上教练有些不满的眼神。她不免有点怵，咬着牙完成了这个动作，却被教练批评为不合格：“重来！”
秦政和张小鱼两人的这一幕，无疑是当下许多追求健康生活、品质生活的都市男女的缩影。随着大众对健身的需求越来越旺盛，近几年除了一茬又一茬的健身机构、健身工作室如雨后春笋般涌现，更迎合当下互联网时代的健身APP也应运而生，例如KEEP、咕咚等。那么，到底是随时随地都能开始锻炼的健身APP更好用，还是亦师亦友亦销售的健身私教更实用呢？
“健身APP不是谁都能用”
28岁的郑州护士刘卉卉告诉大河报·大河客户端记者：“我用KEEP一段时间了，不知道是我动作不到位，还是坚持得不好，不但没有减肥，还浑身上下到处疼，后来就放弃了。”对此，张小鱼深有感悟：“我2010年就开始进健身房，那时还没有健身软件，都是靠一些资深教练指导。”
随着互联网的发展，健身软件出现，热爱健身的张小鱼立刻下载了一个APP：“因为之前被教练调教过，我的动作都做得很到位，所以即使我不去健身房，只依靠APP，只要坚持，也能达到比较理想的塑身效果。”除了健身APP，现在许多网站经常会推出名目繁多的健身小视频，传授一些健身秘诀，例如热传的“每天八分钟，练出马甲线”“为什么你越减越肥，是因为你不懂这几个动作”等。“每天在眼前晃荡，想不跟着做都难，不过很多时候是一时兴起跟着做几次，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刘卉卉说。
对于刘卉卉出现的健身效果不理想和各种疼痛，在郑州某大型连锁健身机构担任私教的路川认为，她是“典型的动作不到位”导致的各种问题。“私教和健身软件完全是两种概念，教练要先给学员做评估，针对每个人的问题去做一个完整的训练规划，针对问题做出一些针对性的指导，既安全又有效。健身软件是你去模仿它的动作，可能你觉得和这个动作做得一模一样，但是动作的肌肉发力角度、每个人适合的强度都不一样，这造成不少人动作越做身体越难受，所以不建议没有基础的人直接跟软件来做。”路川说。
对此观点，河南省健美健美操运动协会副主席兼秘书长姚贵香也比较认同，她告诉大河报记者：“健身软件更像是一个智库，每个人都能找到适合自己的那款运动服务产品。而传统健身会受教练个人能力所限，但多了人与人之间的互动性。我们不能说谁更好，今后肯定是致力于将两者结合，降低消费的运动成本，增加参与运动的便利性，提升健身参与过程中的满足感。我个人建议零基础的健身爱好者到专业俱乐部进行健身，面对面教学，教练会根据服务对象的身体素质调整健身强度。”
“最担心私教的费用和质量不匹配”
在健身的道路上，张小鱼算是幸运的，她遇到的历任教练都算靠谱，“至少没有把我带沟里”。可是，在北京人秦政眼里就不是这么回事了，他给记者讲了一个真实故事:“去年，我们公司楼上有一家健身房开业，我想着近水楼台，就去咨询，一个男私教跟我没说几句话，就拿出计算器开始一通算：‘根据我对您的观察判断，您需要大概总价一万三的私教课程……’当时我差点就跟他吵起来！这不是钱多钱少的事，这是完全坑人骗钱的节奏啊！”通过对各种人群的采访发现，大家对私教的最大担心，就是教练的技术水平。但如今的教练却是水平参差不齐。“用心教课的少，用力卖课的多。”河南省知名房地产营销机构老板Tony告诉大河报记者。
据了解，河南省的健身私教时薪从150元到800元不等，甚至一些专项康复训练会收费更高。如此昂贵的价钱，健身效果能否保证，是每一个健身爱好者最关心的。“遇到最大的教练问题是，私教准入门槛太低，很多是找个地方随便培训一段时间，就出来当私教。有的根本不培训，自己是健身爱好者，时间久了就转当教练了。”张小鱼告诉大河报记者。
对此现状，姚贵香说，各个健身机构的地理位置、配套设施、服务质量、经营策略不尽相同，面对同行的竞争和生存发展的要求，各家在服务定价上不尽一致，但总体保持了良性发展。“目前我省确实存在个别低水平健身教练高收入的现象，只能是个案，经不起消费者的比较和市场竞争，按照优胜劣汰的规律必将会被淘汰。”
姚贵香还透露，省健美健美操运动协会作为行业协会，未来一定会从行业规范上纠正收费不合理的问题。“我们将制定专业健身教练培训管理规定，从根源上提升教练水平，加强对俱乐部的服务管理和指导，明确从业人员的资质条件。”
“谁让我舒服我用谁”
在和“近水楼台”的健身房不欢而散后，秦政找到了另一家健身房。“和那家完全不一样，这里的教练从不打扰我，但因为我天天坚持，教练自然而然就和我聊天，却始终保持一定距离，绝口不提办卡买课。渐渐地，我和他有了越来越多的交谈，建立了信任之后，买卡买课都是水到渠成。凡事都是先有交情，后有交易。”如今，秦政是软件健身和私教健身的“两栖用户”，他告诉记者：“健身APP也好，私教也好，都是你有需求，他满足你。所以，谁能让我舒服，我就用谁。未来人工智能可能会使很多工种失业，但那些需要人与人之间交流的行业不会，所以真正优秀的私人教练还是被需要。”
正如秦政所言，健身APP有着天生的便捷优势，几乎所有的健身者都会有一款健身软件，它们的繁荣发展也分走了健身机构的客户源，但其最大的问题是不能“因人而异”。在郑州繁华市区一家健身机构担任私人教练的苏鑫告诉大河报记者：“健身软件的用户有几百万几千万，不可能根据每个学员身体独特的情况进行教学，单单通过你输入的性别、体重、年龄等数据，对零基础或是欠缺经验的用户没有一个精确定义，不能做到因人而异；而健身房的教练是一对一，会对学员的力量、耐力、心肺功能、每一个关节的柔韧度等进行测量并进行专一的教学。总之，虚拟世界与现实总会有些无法弥补的脱节，看着教学视频感觉很简单，模仿起来就是另一回事了，没有人帮你观察动作是否正确。做不到精准训练，百分百的健身效果也无从谈起。”
“所有的选择最终都是靠自律”
2013年出版的《囚徒健身》曾红极一时。这不是一本教人练出“肌肉”的书，而是一本教人练出能用的力量、极限的力量、生存的力量的书。作者保罗·威德在美国最严酷的监狱中度过了19年，逐渐挖掘出了一套最古老的健身法，并凭此成为了地球上最强壮的人之一。Tony对这本书赞不绝口，“我曾买过大量的私教课，花了很多钱，也下载了KEEP，天天对着练，看过这本书我才恍然大悟，其实真正的健身者要做到的就是不需要任何外界的力量，依然能保持健身的热情。”Tony告诉记者，现在自己基本上不再进健身房，因为反感其中不清新的空气，也不再使用健身软件，因为“很无聊”。他现在坚持每天晨跑和夜跑，“只需一双轻便的跑鞋，到户外去，然后就是自律，其他什么都不需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