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敬龙案自首的证据解析

马斌

贾敬龙案的自首问题，剧情是逐渐反转的。最初，很多人认为贾敬龙构成自首，随案情逐渐明朗，开始有人明确指出贾敬龙不构成自首。现在，即便有教授仍认为贾敬龙构成自首，但已开始论证即便贾敬龙不构成自首，也属坦白。

我也学了几年法律，想在这里进行一下分析。刑法第67条规定：犯罪后自动投案，如实供述自己罪行的，是自首。对于自首的犯罪分子，可以从轻或者减轻处罚。本案中贾敬龙作案后被群众抓获，是否构成自首，要考量三点：是否“已准备去投案，或者正在投案途中”；自动投案是否在犯罪后；投案是否具有主动性和自愿性。

首先，“自首短信”不能证明贾敬龙有自首意向。贾敬龙供述，其在案发前6个小时就编写了给亲友的“自首”短信。其一，贾敬龙编写短信是在案发前6个小时，不能证明犯罪后其具有主动投案的意思。其二，短信发送对象限于贾敬龙的亲友，不是公安机关，不能证明贾敬龙有向公安机关主动投案的意向。第三，贾敬龙在作案后并未发送该短信，无法证明贾敬龙编写了该短信就一定要发送出去。

其次，贾敬龙驾车逃离现场不能证明是去自首。辩护人提出，贾敬龙逃跑的路前方有派出所，开车很快就能到，贾敬龙身上钱不多，车里油不多，可印证贾敬龙准备前往公安机关投案。贾敬龙自己说上二环路后再逆行几分钟就到。但是，请注意，贾敬龙经过长期预谋后作案，包括为了能够快速逃离现场而购买车辆，开枪杀人后迅速驾车离开现场，不仅没有发送事先编写好的“自首短信”，也没有拨打110报警，还开枪拒捕，试问主动投案的意愿何在？对贾敬龙辩称驾车逆行，直接就是漠视公共安全，根本无需回应！

再次，贾敬龙前女友的证言并不能证明贾敬龙要向公安机关投案。贾敬龙供称其打电话告诉前女友杀了被害人何建华，并给前女友说自己要去公安机关投案自首。但其女友吕某某的证言证明，贾敬龙打电话时只说杀死了被害人，之后就没有声音了。故贾敬龙的该供述没有证据印证，不足采信。

最后，贾敬龙作案后驾车逃离现场、被群众抓获以及交给到场民警时，均未声称、主张其要前往公安机关投案。有学者提出，贾敬龙可能是被现场群众追捕过程中没有时间实施上述行为。在此不敢苟同！贾敬龙无论是在哪一个时间节点，都有时间和机会来表达主动投案意愿的行为，行为很简单，高呼自首并在现场等待即可，甚至可以边跑边声明。但贾敬龙有时间给前女友打电话，都没有做出上述行为，怎么能证明贾敬龙有主动投案的意愿。

综上，法律规定自首要求犯罪后主动投案，根据在案证据，贾敬龙犯罪前虽编写了短信，但未发送；其作案后到被抓获前，也没有向外界表示其要投案自首，无法证明犯罪后有投案的主观意愿；其作案后驾车逃离现场的客观行为，也不能证实系在投案自首的路上，故主客观相结合，无法认定贾敬龙被抓时系主动投案，依法不能认定构成自首。退一万步，即使有自首情节，也不是一定就得从轻判处，药家鑫案就是先例，相信法院更加专业地考虑了种种情节和情况，依法作出了判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