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尊敬的顾客您好,欢迎您来到××商场……”
“列车即将停靠的站台为××车站,请带好您的随身物品……”
我们的生活被很多声音环绕,它们仿佛已经是城市的一部分。创造这些声音的是一群配音人,他们中很多人以个人身份活跃于网络,通过社交软件和中介机构与客户联系,完成录音,所以也被称作“网配”。
成为“声音人”
“不过我们有时候会叫自己‘声音人’。”从事网配七年的配音人“甜笑”说。“甜笑”声如其名,以甜美的声音配过很多婉转动人的旁白。原本学习计算机专业的她告诉记者,这一行门槛不高,除了播音主持专业的学生可以做兼职,普通人只要声音条件和普通话水平过关,再加上个人努力,也可以成为配音人,但水平还是分高低的。
配音人“配音的妮子”是一个两岁孩子的妈妈,播音主持专业的她已经进入配音行业十余年了。“我觉得这是一个海纳百川的职业,因为门槛没有那么高,如果你的声音甜美,普通话也还不错,录一些比较简单的东西也是可以的,但是如果要提升自己,在表演方面还是要去进修,不是说声音好就可以当配音演员。其实配音人是利用自己的声音去表演的演员。刚入行的时候,我整个暑假都在进行表演课程的培训,做天性释放。一群人在一个教室里,老师说你现在是一只大猩猩,他现在是一只孔雀,我们要去模仿,所以配音员还是要在话筒前面释放自己。”
36岁的“雨巷”本是韩语专业毕业,从事这个工作已经五年多,他进入这一行是出于热爱。“我从小就喜欢配音,听到广播和电视上的译制片配音的时候,总想去模仿。我尤其喜欢上译厂的乔榛老师。毕业后一个偶然的机会让我在网上找到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他们中很多还是科班毕业的。我们互相学习,共同制作了很多喜欢的作品。最后在一位行业前辈的鼓励下,我终于辞职,开始从事这份憧憬多年的工作。所谓行业门槛,说高也高,说低也低。但是一定要有扎实的基本功,比如吐字发音、气息共鸣和表达,重要的是要有自己的特点和强项。基础越扎实,戏路越宽,越能生存下去。”
无处不在的他们
电视广告、电台广告、店内广告、街头宣传、彩铃、拟童声、特殊场合视频旁白(婚礼、生日等)、ATM提示音、通话提示音、宣传片旁白、模仿明星声音……“甜笑”向记者列举了他们工作内容的一部分,“你知道吗?其实‘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这句话在不同省份是不同的声音录制的,包括后面那句英文,也是我们这些配音人录制的。”
“配音的妮子”一开始做的是动漫配音,然后慢慢开始做广告、专题片等等。“要问配音演员的声音出现在哪里,电台里的片花,商场里面开门问候,公交地铁报站,都会有我们的声音存在,不只是动漫、影视剧和游戏。”“雨巷”告诉记者,“我和小伙伴们录的电影在央视也播放过,我录的广告专题也在央视播出过,更多的是在网上的自媒体出现过。前一阵热播的电视剧《楚乔传》里,我就发现了好友的声音。有时候在逛街的时候听到品牌广告,咦?这个声音不是谁谁谁嘛!角色配音当然比较有趣,我也是做这类配音起步的。但是实际工作中接触最多的还是纪录片、专题片、广告片这种商业配音,这种录音需求量最大。”
给不同类型的片子配音,工作流程也不同。“配音的妮子”说:“给动画片配音,我们可能是先配前期,客户拿去做片子,做完后我们还要再配一遍后期,那时候要分配角色。广告片、专题片的流程是,先发稿子报价,然后再试音,客户如果通过了就打款,之后再配成品。至于收费价格,其实是对自己的一个定位,水平和价位是对等的。”“雨巷”也表示,收费没有定死的标准,但是任何行业都是有高中低端,根据水平定价格,大致就形成一个标准了。
烦恼与快乐
“配音的妮子”给记者讲了两个故事,一喜一忧。
当妈妈后,她把很多精力放在了孩子身上,不久前还给女儿办了一个声音的公众号。“作为配音演员,我会习惯性地把手机打开,录下孩子的声音,然后用这些素材制作节目。我觉得很有意义,很多妈妈听到也特别有共鸣。还有人跟我说,全家都关注了我的公众号,特别喜欢我女儿。我觉得配音不只是一个工作,也是一种记录。人随着年龄的增长,外貌会改变,声音也会改变。女儿现在的声音已经和小时候不同了,我在用声音记录女儿的成长。”
另一件事就没有那么美好了。“有个客户给我发了稿子,非常明确地标注了哪句话几秒钟完成。以我的经验,稿子肯定要对照视频才会这么卡时间。我建议他把视频发过来,我对着视频录。看了视频才发现,按他标注的时间,我要一秒钟说十多个字,语速比华少还要快。而那只是一个介绍说明性质的稿子,怎么可能说这么快?我给客户提出两个解决方案,要么删词,要么改视频。客户将信将疑:‘真的需要这样吗?’这样的客户就会造成我们配音演员的困扰,只把稿子给配音员,不给风格,不给画面信息,从稿子内容什么也看不出来。要知道同样一句话,我可以表演出各种各样的念法,你不定一个标准,配音人也没办法啊。”
除了沟通上的矛盾,配音人和客户之间的权益纠纷也时常发生。“甜笑”无奈地对记者说:“没被坑过不叫配音员。”“雨巷”也感叹,会遇到客户不给钱就跑了的情况,真遇到信誉不好的客户也没办法解决。但如果想在这个行业里能够长久呆下去,还是需要信誉的,否则会被大家拉入黑名单。
题图制作:陈思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