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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华黎明:2017年中东的“战”与“变”

    时间:2017-12-26 15:38:13  来源:环球网  作者:翟亚菲

    一、中东政治格局重塑

    冷战结束后,美国独享中东霸权十年。911终止了这种局面,两场战争和2009年实行战略东移之后,美国对中东地区的控制越来越力不从心,无论美国是主动还是被迫退出,客观上这个地区原先在“一超独霸”格局下实现的稳定被打破了,同时又没有其他大国能填补美国的位置,于是就出现了俄罗斯加入和沙特、伊朗、土耳其和以色列四强博弈的新格局。

    伊朗的崛起影响深远。这个非阿拉伯的伊斯兰国家在21世纪跨进了拥核的边缘,与世界六强平起平坐签订核协议,与伊拉克、叙利亚和黎巴嫩真主党结成穿越阿拉伯世界的同盟,直抵以色列边界,重绘了中东地区的地缘政治地图。沙特和以色列十分焦虑。2011年爆发的叙利亚战争延续六年之久,导火索是“阿拉伯之春”,缘起却是叙利亚阿萨德政权与伊朗结盟。

    进入21世纪的第二个十年,叙利亚战争和沙特-伊朗矛盾成为中东地区新闻点击率最高的关键词,巴以冲突被边缘化。以色列将注意力转向伊朗,视伊朗为头号敌人。随着叙利亚战争接近尾声,沙特对伊朗坐大的恐惧陡增,于是以色列和沙特一度敌对的国家结成了反伊朗的“非神圣同盟”。沙特与伊朗的矛盾已远远超出逊尼派与什叶派教派之争的范畴而成为地缘政治利益的博弈。

    在叙利亚战争的初期,土耳其曾与美国和沙特一起卷入推翻阿萨德的战争,但是2015年未遂政变发生后,土耳其与美国、欧盟渐行渐远,反而与俄罗斯和伊朗结盟。中东两大阵营的矛盾和对立格局在2017年越来越清晰。

    2015年俄罗斯以反恐名义直接军事干预叙利亚,与伊朗一道挺住了叙利亚阿萨德政权。俄罗斯西部的战略空间不断遭美国挤压,而叙利亚战争为它强势重返中东,对冲美国的压力提供了机会,迫使美国让出在叙利亚的部分地盘,还与土耳其化敌为友。连沙特也不得不调整在安全上和经济上绝对依靠美国的大国关系格局。尽管俄罗斯在伊核和叙利亚等问题上与沙特的立场相左,2017年沙特国王仍不顾年迈体衰出访俄罗斯,并且以花费重金购买俄罗斯武器,与俄罗斯开展核能和武器制造合作的方式。沙特与俄罗斯改善关系,正是为迎接中东格局多极化的到来谋篇布局,积极做好准备。俄重新成为中东问题不可忽略的角色。

    两派的背后有美国和俄罗斯,博弈的主战场在叙利亚和也门。地区大国之间不希望直接交手,但它们代理人之间的战争正在进行之中。尽管俄美双方原先在打击伊斯兰国这个问题有一些共同的利益,但是随着伊斯兰国被逐渐消灭,它们在叙利亚问题上尚未解决的矛盾还会重新浮出水面。也门被胡塞武装掌控是沙特之痛和伊朗手中的筹码,任何一方都不会轻易放弃。

    二、特朗普与美国的中东政策

    奥巴马执政八年,在中东力图减少阿拉伯国家对美国的敌意,与以色列拉开距离,拔除伊朗核问题的引信,避免美国在中东再度卷入战争。

    特朗普入主白宫几乎颠覆了前任的中东政策。2017年他就职百天后首次外访就选择了两个被奥巴马冷落了的中东国家—沙特和以色列,高调挺沙、挺以。半年后他宣布要改变伊朗核协议,指伊朗为“支持恐怖主义”的“无赖国家”,不久前,又冒天下之大不韪宣布美国承认耶路撒冷为以色列首都,美国驻以色列大使馆迁往耶路撒冷。特朗普的言行在中东和世界激起一阵阵怀疑、猜测乃至抗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特朗普对他的中东政策迄无系统的表述,不过他入主白宫十个月来对中东地区的言行表明,他的中东政策无非是共和党新保守主义的衣钵,彻底否定奥巴马,走右派民粹主义之路。

    特朗普对中东的一言一行与其说是推行他的新中东战略,不如说为摆脱自己的国内困境寻求出路。特朗普执政10个月来除经济指标上升外,政绩乏善可陈,“减税案”在国会勉强获通过,民调不断下降,因“通俄门”事件被民主党和媒体穷追不舍。2018年将是美国国会中期选举年,共和党能否保住在国会参众两院的多数席位,关系特朗普未来三年执政的地位,而解决这一困境最重要手段就是巩固2016年大选中将他送上总统宝座的选民票仓,兑现竞选时许下的诺言,讨好犹太人集团,这一切都要求他必须作出对伊朗敌意姿态,对以色列献足殷勤。也许在未来特朗普在中东还会有“狠招”,但是,毕竟美国的实力今非昔比,无力再花数万亿美元,死几千人在中东发动战争,他的言行不得不受美国国力的制约。

    三、伊朗仍将高居中东问题榜首

    2017年底特朗普宣布美国承认耶路撒冷为以色列首都激起了巴勒斯坦人、阿拉伯人、全球穆斯林的愤慨和国际社会异口同声的谴责,巴以建国的和平之路再遭挫折,巴以冲突被重新炒热。巴以是否会再起冲突,中东是否会爆发第六次阿以战争,以色列和沙特是否会调转已经瞄准伊朗的枪口?

    二十世纪中东爆发五次战争的历史背景是:一、主要的阿拉伯国家视巴勒斯坦的领土主权为它门的核心利益;二、阿拉伯国家有前苏联这样的超级大国的支持。如今这两个条件已不复存在。圣城问题确实牵动阿拉伯人的民族感情,但是当前阿拉伯国家执政者们更为迫在眉睫的问题是:具有拥核潜力和什叶派同盟的伊朗崛起,油价下跌和财源枯竭,国内政局不稳以及叙利亚、也门战争产生的骨牌效应,而巴勒斯坦问题的炒热又为伊朗高举反以大旗增添了政治资本。沙特和以色列正期待美国特朗普政府彻底抛弃伊朗核协议,再度制裁伊朗。此时此刻,沙、以绝不愿为了圣城问题放弃对伊朗的聚焦。2018年伊朗仍将高居中东问题的榜首。(作者是前驻外大使、环球网特约评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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