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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回望百年杀戮现场,今人需要明白什么?

    时间:2018-11-13 18:14:15  来源:环球网  作者:张海潮

    其实从“第零次世界大战”(日俄战争)开始,机枪和堑壕的作用就已经非常卓著。不过一战的交战双方、特别是协约国方面,显然没有对此加以重视。相反,那种先炮击数小时至数天、然后步兵密集冲锋的战术往往贯穿大战始终。还有就是过分信赖骑兵进而给军事调度带来了严重的困扰。先后担任英国远征军总司令的约翰•弗伦奇和道格拉斯•黑格都对骑兵有很高的评价,后者甚至贬低火炮以抬举骑兵,“炮兵似乎只对新兵有效••••••骑兵在未来的战争中将有更大的运作空间••••••迄今,骑兵除了运用在作战前,作战之中,以及作战后之外,我们预期,它将运用在比以前规模更大的战略用途上。”

    悲哀的是,从瑞士边境穿越法国东北、随后蔓延至佛兰德斯并直达北海的一条条堑壕,在铁丝网的重重包裹下,星罗棋布着执行严格战法的机枪阵地,这不但大大削弱了万炮齐鸣的威力,更成为了步兵和骑兵的绝对禁区。如果说步兵冲锋纯粹只是自杀的话,那么骑兵和数十万马匹的存在,可以说还没来得及送死,就已经给己方后勤增添了巨大的负担:在1914年和俄国的最初对垒中,奥军拥有10万骑兵,但用于侦察的飞机却只配备了42架。行军开始后,短短几天时间,大量战马的背部已经磨伤,有好几个师竟然因此而陷入进退维谷之地;英国方面,运往海外的补给品中最大宗是马的饲料,其次才是军火物资;有研究指出,数量庞大的骑兵是摧毁俄军后勤直至引发俄军总崩溃的祸首——一战期间,惨死的马匹、骡子和驴共计800万匹。

    没有实战经验的后发者,可凭借“针对性训练”战胜强敌

    实战经验真的很重要吗?有价值的实战经验重要,而非相反。

    我们来看看协约国方面军事领袖们的“实战履历”:

    约瑟夫•霞飞(法军总司令):最早曾参加让法国蒙羞的普法战争,后来入侵越南,在台湾修筑防线对抗清朝福建巡抚刘铭传,并于1892年镇压非洲塞内加尔的黑人土著;

    罗贝尔•尼韦勒(接替霞飞成为法军总司令):入侵北非的阿尔及利亚和突尼斯,1900年在北京随法军镇压义和团;

    约翰•弗伦奇(英国远征军总司令):最初在苏丹参加军事行动,随后的布尔战争中他因善用骑兵、“指挥得当”而名声大噪;

    道格拉斯•黑格(接替弗伦奇成为英国远征军总司令):镇压苏丹马赫迪起义,随后以弗伦奇参谋长的身份参加布尔战争,1907年出版《骑兵研究》一书。

    自1870年普法战争至1914年一战爆发,欧洲列强、特别是英法两国拥有了太多的实战经验:从尼罗河谷地到西非海岸,从南非金矿到越南密林,从马格里布沙漠到北京的城墙之下,英法殖民军几乎无处不至。然而,他们的对手不是手执冷兵器的土人,就是训练差劲而不成体系的清军,或者是没有多少重武器的布尔游击队。这种类似“治安战”的中小规模的实战经验,不但没有让上述这些将领在军事观念上焕然一新、进而于一战中打出与现有和新式装备相匹配的战斗,反而极大助长了他们的自信心:崇尚进攻,草菅人命,刚愎自用,过度迷信精神力量,几乎没有全局观念(即使有,也是不切实际的乐观),根本不重视战场第一线送达的合理情报。

    与之相称的是指挥部风气的败坏。令人窒息的官僚主义、极度落伍的军事观念和唯上唯官的行事风格,致使那些想通过迎合上意、溜须拍马获得升迁的部下在大多数时候不敢提出有真知灼见的观点。相反,总司令总会在需要的时候及时听到自己“想听到的意见”。于是,协约国的军事决策和执行进入了一个始终无法逃离的恶性循环,终致沙场上死伤枕籍,后方民众怨声载道。

    西线协约国的决策指挥问题之所以远超德国,是因为这是一个由两国(后来其他国家陆续加入)组成的联合参谋本部,而且英法两国的军事领袖全部都是“治安战”经验的拥趸。语言的不同没有制造多少合作障碍,但他们气质的雷同却屡屡使彼此关系若即若离——谁都不服谁,谁都认为自己是正确的,别人是错误的。

    索姆河之战从1916年6月24日开始,经过7昼夜让黑格“满意之至”的疯狂炮击后,7月1日早晨7:30分,英国远征军第四军团司令亨利•罗林森下令步兵跃出堑壕发起攻击。成千上万英军官兵肩并肩端起步枪,将刺刀朝前,以18世纪普鲁士腓特烈大帝时代那种横线列阵、每营4至8波的间隔如涌浪般步伐铿锵得整齐前进,好似一支支上了子弹的仪仗队。这些对德军纵深阵地是否已经被炮击摧毁一无所知的亡命之徒,很快就被从地下重新钻出的德军机枪手大肆屠杀。

    最要命的是,因为英军士兵平均负重30公斤,将近是那个年代英国青年男性体重的一半,导致自身行动极为迟缓,连快速卧倒都很难做到——即使是最能扛的动物——骡子,其负重也至多是其体重的三分之一。7月1日这一天之内,英军伤亡6万——黑格的“屠夫”绰号因此而来。一位低级军官在阵亡前的一封信里写道,“高层无能、麻木,向往个人虚荣,他们‘谋杀’了我太多的朋友。”

    英国在一战中的表现非常吃力,某种程度上就是布尔战争的后遗症。第二次布尔战争(1899至1902年)让英国损失的不仅是超过2万条士兵的性命和当时属于天价的2.2亿英镑军费,最为关键的是它延缓了英帝国赖以维持全球霸权的支柱性装备——无畏舰——的制造进度,这让从1898年开始大规模扩建海军的德国看到了追赶的希望——第二次布尔战争的军费足以建造120艘无畏舰。

    至大战爆发前,英国已拥有29艘无畏舰,另有13艘在建;德国海军服役了18艘无畏舰,还有9艘在建。尽管从数量上看,英国海军优势依然明显,但德国追赶势头强劲无比——后者成功利用了耗资巨大的布尔战争对英国海军造舰速度的拖累。和英国海军近乎全球部署不同,德国舰队主要游弋于和英伦三岛一水之隔的北海,且虎视眈眈。回望历史,这种海军战略态势极大改变了英国的国运:为了对付德国公海舰队,英国人只好争锋相对地将绝大部分主力舰也部署在同一区域以保卫本土并封锁德舰出海口,而不得不将通往其帝国命脉——印度——的地中海区域让给法国海军去守卫。如此一来,当帝国的主动脉受制于人时,英国想在法俄集团和德奥同盟之间保持中立,就更加不可能了——除了咬牙加入协约国并投身于导致帝国衰落的一战外,英国决策者并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1916年5月31日,日德兰大海战爆发。此役德国公海舰队出动了5艘战列巡洋舰、6艘前无畏舰、16艘无畏舰、11艘轻型巡洋舰和61艘驱逐舰,总吨位约65万吨,官兵4.5万人,指挥官是莱因哈特•舍尔。英国不列颠大舰队同样精锐尽出:28艘无畏舰、9艘战列巡洋舰、8艘装甲巡洋舰、26艘轻型巡洋舰、78艘驱逐舰、1艘布雷舰、1艘支援舰和1艘航空母舰,总吨位125万吨,官兵6万人,指挥官为约翰•杰里科。

    2天的战斗结果,至今都让人们津津乐道。在总吨位之比1:2、军舰总量之比2:3、主力舰之比21:37、大口径舰炮数之比11:17的劣势下,凭借比英国军舰更加出色的防护力、通信技术、测距能力、夜战设备、穿透力更强的穿甲弹和明显高出一筹的射击精度,德国海军共击沉英舰14艘(合计11.5万吨):3艘战列巡洋舰、3艘装甲巡洋舰和8艘驱逐舰,击毙英军6097人、击伤570人,俘虏177人。德舰损失11艘(合计6.1万吨):1艘前无畏舰、1艘战列巡洋舰、4艘轻型巡洋舰和5艘驱逐舰,阵亡官兵2551人、受伤507人,无人被俘。

    日德兰大海战虽然没能打破英国海军对德国的大洋封锁战略,但受到重击的英国舰队从此以后也不敢南下逼近北海沿岸的德国海军基地(这里也是水雷密布的“死亡之海”),而德舰则完全封锁了波罗的海,切断了协约国从这个方向对俄国的补给线,再加上加里波利登陆战之前就以失败告终,穿越土耳其海峡的补给线也始终处于封闭状态——1年后,极度“失血”的俄国沦为了第一个崩溃的大国。

    德国公海舰队之所以能够在海军传统和实战经验远不如对手的历史阴影中以少胜多,完全得益于长期不懈的、有针对性的科学训练。英国海军尽管底蕴深厚,称霸海洋400年,但往往包袱沉重,它们在长期执行维护全球贸易航道、驱散海上“散兵游勇”并炮击殖民地海岸的任务之后,总会被诸如“帝国荣耀”之类的虚名所累,渐渐让各种形式主义占了上风,进而疏于训练和备战。处于后发状态并一直居于暗处的德国海军没有英国海军的各种包袱,可以一门心思研究英国舰队的优势和缺点,然后进行针对性极强的反复训练——这就是德国水兵战术素养明显高于英国同行的秘密。

    不可唯武器论,但必须高度重视划时代的革命性装备

    一战的全过程充分展现了德国军人超强的技战术素养和意志品质。在西线,1918年之前,双线作战的德军的总兵力始终维持在协约国70%左右:大战开始后的马恩河会战,英法联军以100万兵力勉强遏制了德军75万大军的凌厉攻势。到了1917年,西线英、法、比共部署了178个师,德军部署129个师。即便如此,协约国士兵的总伤亡还是要大大超过德军。

    俄国十月革命之后,向德国割地求和。很快,德军的实际掌舵人埃里希•冯•鲁登道夫便将东线100万士兵通过铁路交通调往西线。1918年1月,西线德军兵力已达177个师,超过了协约国的173个师(包括部分抵法的美军),但美军正以每月30万的速度涌入法国。这意味着如果不能在美军完全投入战场之前迫使英法议和,那么所有资源都正飞速枯竭的德国必将屈辱战败。事实上,1918年3月21日开启的德军“米歇尔攻势”,几乎使协约国彻底崩溃:仅英军伤亡就超过了30万,成千上万的士兵被驱赶到了海边做困兽之斗。过去几年连前进几公里都要陈尸数万的防线,一口气被德军穿透了50多公里,连巴黎看上去都已经朝不保夕。

    此战是最能看出德军作战实力的——随着战争的拖延,长期的封锁和消耗重创了德国的军工体系。那时,德国工厂里才生产了20辆坦克,而协约国则制造了4000辆。可哪怕是1917年11月英军以381辆坦克闪击位于康布雷的德军,其所谓的胜利也仅仅是突破德军防线不到10公里——此战被公认为是坦克迈上历史舞台后机械化战争的开端。

    那次短促的胜利甚至让伦敦大笨钟都鸣响庆贺,因为这是连索姆河和伊普尔这种百万人死伤都无法实现的“大突破”。在严重缺乏坦克的情况下,利用毒气和炮火的掩护,德国人纯粹凭借人力,通过专门经过训练的步兵渗透小组打开一个个缺口,然后大部队快速穿过缺口向前方推进,身后的预备兵力并不是像以往那样等前方队伍遇阻后才上前支援,而是紧跟着涌入缺口,犹如涓涓细流逐渐汇聚成江河湖海,很快就淹没了协约国军队的阵地。

    关键词:巴黎和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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