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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安宁疗护,让生命带着尊严逝去

    时间:2018-12-13 17:22:57  来源:  作者:

    国家安宁疗护试点在德阳一年,患者及家属满意度达95.6%――

    12月7日一早,德阳市肿瘤医院医生刘祥峰便来到安宁病房,为一位新病人开镇痛剂,“我知道不久后就将送走他,我要做的就是让他能够舒适地离开。”从9月到12月,刘祥峰已送走了37位病人,在他过去10多年的从医经历中,从未在如此短的时间内,送走过这么多病人。

    变化缘于身份的转变。今年9月,德阳市人民医院和德阳市肿瘤医院共建了德阳市安宁疗护中心,刘祥峰从内科医生转任德阳安宁疗护中心副主任。

    像他一样转化身份的医生,在德阳还有45位。去年11月底,德阳被国家卫生计生委(现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确定为5个全国首批安宁疗护试点之一,也是西南地区唯一试点。去年12月24日,德阳全面启动安宁疗护试点工作。

    安宁疗护是为疾病终末期或老年患者在临终前通过控制痛苦和不适症状,提供身体、心理、精神等方面的照料和人文关怀等服务,以提高生命质量,帮助患者舒适、安详、有尊严地离世。

    此前,德阳安宁疗护领域是一片空白。从无到有,试点这一年,德阳经历了什么?□本报记者 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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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息治疗安宁疗护不等于放弃

    12月5日,记者走进绵竹市东北镇卫生院的安宁病房,没有刺鼻的药水味,粉色墙纸比普通病房多了一丝温馨,还设有谈心室、关怀室、沐浴室和日常活动场所等功能区域。

    50多岁的舌癌患者刘明(化名)在镇痛泵帮助下,终于可以下床走动了。而住进安宁病房前,他因癌细胞全身转移,口腔里全是包块,疼痛难耐。

    刘明家属告诉记者,“看着他痛苦,带着他到处问医找药的我们也开始转变想法,与其延长生命长度,不如保障生命质量。”在得知绵竹东北镇卫生院有安宁病房后,家属带着刘明来了。

    这里的安宁疗护科主任刘玉告诉记者,从7月安宁病房开设以来,已接收了近90位病人。现安宁病房住着18位病人,他们中多数都是癌症晚期,但却听不到呻吟声。

    “解除病人疼痛是第一位。”刘祥峰告诉记者,“现在很多人对安宁疗护存在误解,认为到了安息病房就是等死。安宁疗护不是不治疗,而是姑息治疗。病人已经到了危重晚期阶段,生命消逝已不可逆转。安宁疗护提倡的是不要过度治疗,而是要减轻病人的痛苦,让病人舒适、有尊严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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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终关怀为身体和心灵“镇痛”

    身体之外,安宁疗护还要为心灵“镇痛”。刘玉说:“我们有很大一半时间是花在沟通上,让他们慢慢接受死亡。”为此,安宁病房还会用香氛治疗、音乐治疗缓解病人情绪。

    而在东北镇卫生院,帮助病人完成遗愿成为医护人员的日常工作之一。

    “几个月前,我们接受了一位39岁的肝癌晚期患者,女儿只有2岁,他很放心不下。”了解到他的心事后,医护人员与其妻进行了沟通,最终妻子与他正面地讨论了未来,让他放心,自己一定会照顾好女儿,即使再婚也会带着女儿,让他解开了最后的心结,放心地离去。回忆到此,护士黄静的眼睛不禁红了。

    从事安宁疗护工作,黄静不仅工作量增大了,心里起伏也不小:“一开始看着病人一个接一个离开很难受。但慢慢我发现,安宁病房里没有痛苦的叫声,家属也没有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病人走时也很安详,原来死亡也是可以被平静接受的。”

    因为前期沟通,刘祥峰发现多数家属不需要后期的哀伤教育,便能平静地接受家人离开,这是他事先没有想到的。短短3个月,德阳市安宁疗护中心已经收到3面锦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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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无到有难在标准、流程的制定

    从今年10月1日起,又有几家医疗机构加入了为期一年的试点行列。截至目前,德阳有了10个医疗机构开展安宁疗护试点。

    从成为试点城市,到医疗机构正式开展试点,德阳用了近10个月的时间,在德阳市卫计委相关负责人看来,这从侧面说明了摸着石头过河的难。

    “标准规范该怎么制定、谁可以享受安宁疗护、质量如何监控、费用怎么报销都是需要探索的。”该负责人介绍,去年12月,德阳成立安宁疗护国家试点工作领导小组,由副市长牵头,汇聚了卫计、财政、人社、食药监、发改等多个部门负责人,共同建章立制。

    在前往上海等地学习经验后,结合自身情况,德阳对医疗机构病房收治准入标准和医疗机构安宁疗护居家服务准入标准进行了分类:不可逆转的慢性疾病终末期或恶性肿瘤终末期,预估生存期在6个月内的患者可收入安宁病房,预估生存期在12个月内的,可接受安宁疗护居家服务。

    此外,安宁病房收治病人时,还要召开由患者、患者家属、医护人员的谈话会,必要时邀请律师参加,并将保存录音录像资料和到会人员签字备忘录用以备查。

    安全质量的把控也建立在制度之上。因为安宁疗护需要用到的毒麻药品比其他科室多,德阳市卫计委在会同食药监局建立了止痛、阵痛等药物配备的绿色通道时,也加强了毒麻药品的管理与使用。

    医疗机构特意选择了一批有耐心的医护人员,分别前往四川大学华西第四医院、四川护理职业学院、河南省郑州市第九人民医院等进行安宁疗护岗位培训,考核合格后持证上岗。

    因为安宁疗护并未被纳入医保,为此,德阳人社局开展医疗保险支付方式改革,对安宁疗护等日均费用较稳定的医疗服务,实行按床日付费,具体结算标准为:二级以下医院280元/天,二级及二级以上医院320元/天。德阳市民政局也给予支持,对符合医疗救助条件的疾病终末期或老年患者给予救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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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破瓶颈需跨越专业体系和认知两道坎儿

    截至10月底,德阳收治疗护病例358例,其中肿瘤终末期患者209例,非肿瘤患者149例。其中住院安宁疗护317例,死亡289例。未出现医疗纠纷和安全隐患,患者及家属满意度达95.6%。

    “但还有一系列问题要解决。”德阳市卫计委相关负责人坦言,一大障碍便是认知转变。

    “不少人认为来到这儿就是放弃,有些不能接受。”刘祥峰说,目前德阳市安宁疗护中心有35张床位,却只有4名病人。“我们打算在医院其他科室也播放央视《透过故事看生死》系列纪录片和上海《生命里》三部曲,同时,走进社区进行死亡教育。”

    德阳市卫计委相关负责人也表示,明年他们将制作专题宣传片,让更多人能够了解并理解安宁疗护。

    在认知之外,专业体系的构架也尤为急迫。该负责人举例:“比如像香薰疗法、音乐疗法这些项目的定价,需要省发改部门来制定。”

    另一方面,虽然在患者进入安宁病房前,医院会与家属沟通、签订生前预嘱,但执行生前预嘱还存在一定法律风险。他希望:“使生前预嘱具有法律上的强制性,对患者、家属和医院都具有约束力。”

    明年,德阳在全市范围内开展居家安宁的试点工作。今年4月,广汉市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率先开展居家安宁疗护,在对患者评估后,经与家属沟通,与一名医生和护士约定时间定期家访。让患者在熟悉的环境接受医疗帮助,以舒适的状态度过生命最后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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