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一家网络公司称可帮忙洗白
洛阳八院提供的聊天截图
电子地图上显示的“哈尔滨市平房区金成电动车总汇”外观
□大河报·大河客户端记者焦勐实习生李琴文图
5月14日，大河报·大河客户端以《设奖评“最美护士”可花钱刷“人气”》为题报道了洛阳市第八人民医院“最美护士”评选活动中出现花钱买“礼物”刷票一事，引起社会各界广泛关注。有网友称之为“丑陋”的评选。其间，刷礼物的钱究竟进了谁的“腰包”？医院又对此事作何回应？记者进行了追踪调查。
【调查】刷礼物的钱去哪了？进入一家卖电动车小商铺的账户
上一篇报道中，记者尝试付款后，付款页面显示有“金成传媒”字样，但是在微信支付页面却查询到收款商户名称为“哈尔滨市平房区金成电动车总汇”。这究竟是一家什么样的公司？
记者通过国家企业信用信息公示系统进行了查询，能够查询到该公司位于哈尔滨市平房区保国大街保国公寓4号门市，是一家个体商户，经营者为刘金成，经营范围为：销售自行车、电动车。
而登记机关显示为：哈尔滨市平房区保国市场监督管理所。
随后，记者又通过电子地图进行了查询，找到了该商户的店铺照片，原来是一处一层平房的小型商铺。
在洛阳市第八人民医院最美护士评选活动的页面中，未显示主办方、承办方等名称。
那么究竟是谁制作了最美护士评选活动的微信小程序？
记者通过该微信小程序下拉页面找到了一个“hyyli.huangyueying.cn”的网址，查询得知，该网站属于“哈尔滨市平房区大伟网络咨询服务部”，该服务部的经营者为刘继伟。
网络公司为洛阳市第八人民医院制作的微信小程序，为何刷礼物的钱要汇入自行车、电动车销售商铺？
记者查询到刘继伟的电话号码，希望能够从他口中得到问题的答案，但是电话接通后被挂断，记者又以合作为由向其发送短信，未获得回应。
【回应】协议只字未提添加有“礼物”功能一事
5月10日下午3时许，大河报·大河客户端记者来到洛阳市第八人民医院，见到了医院院办的相关负责人。
据该负责人介绍，是哈尔滨市平房区大伟网络咨询服务部相关人员联系到医院，希望免费为医院制作最美护士评选的微信小程序，并向该院免费提供了笔记本电脑、计步手环等众多获奖礼品，“我们严禁评选活动刷票，也曾多次在医院的微信群里进行过通知”。此外，也向网络公司明确表明要求其关闭礼物刷票的功能。
而网络公司的回应则是，“这个是腾讯公司后台的窗口是关不了的，就跟快手、抖音有送礼物的，我们是不建议送礼物的，但是有的就是全凭个人感情有时候送个什么的也是避免不了的，告诉她们一下尽量不送。咱们要做到公平公正的”。
此外，记者见到医院与网络公司双方签署的“协议”，协议中只字未提添加有“礼物”功能一事。
“我们已明确告知对方关闭刷票功能，但是对方依旧这样做，属于违约行为，我们肯定要追究对方的责任。”该负责人表示。
随后，记者通过该负责人联系到哈尔滨市平房区大伟网络咨询服务部相关人员，该相关人员表示，刷礼物的费用大部分被腾讯自动扣除了，他们只能收到20%至30%的费用。
记者采访医院离开后发现，该医院投票评选活动页面仅显示洛阳市第八人民医院的图片和护士的排名情况。昨日，相关页面已完全无法打开。
【核实】有网络公司表示，可帮忙将刷礼物的钱洗白
哈尔滨市平房区大伟网络咨询服务部相关人员说法是否属实？记者以组织网络评选活动为由，采访了郑州、江苏等多家网络公司，得到如下说法。
郑州一家网络公司向记者表示，制作与洛阳市第八人民医院最美护士投票相同的微信小程序，费用仅需1000元，而送“礼物”的钱，腾讯会扣除1%的费用，剩余的费用，该网络公司会返还给活动组织方。
另一家江苏的网络公司工作人员则表示，他们微信小程序制作费需要2.5万元，不过可以根据顾客的预算来决定，同时，该工作人员表示，送“礼物”的钱，该公司需要收取3%的费用。
江苏网络公司工作人员特别提到，“那个钱（刷礼物的钱）我们这边可以帮你对接第四方公司，钱到他们的账户上通过洗白再转到你的账户上。”
此外，两家公司均表示可按照客户要求增加或取消送礼物的功能。
那么腾讯公司是如何回应的？记者从腾讯客服了解到，“注册小程序及后续各项功能使用都是不需要收费的，若小程序认证，则需支付300元/次审核服务费用”。
关于提现方面，腾讯客服回复：“零钱余额提现到银行卡，每位用户同一身份证下的所有账户（微信支付/手Q钱包/财付通）累计拥有1000元终身免费提现额度，超额部分收取服务费，费率为0.1%，每笔最少收0.1元，钱包内的零钱可用于转账、发红包和支付。”
【现状】法律监管存在空白，不当得利可举报相关部门
据了解，近年来，网络投票出现人工刷票、花钱刷票的行为已经屡见不鲜，该领域也存在着法律监管的空白。目前，网络上已经形成了庞大的利益链，甚至有公司、个人以此为生。
而网络评选刷票主要存在人工刷票、机器刷票、购买虚拟礼物刷票以及花钱修改票数等多种方式，此类的刷票行为也大多与利益挂钩。
今年4月份，河南媒体报道了新乡卫辉市一家医院借用网络评选活动诱导家属和病患购买虚拟礼物为医护人员拉票。
今年5月，北京媒体也报道了幼儿园、才艺培训班等机构在开展网络投票，家长不惜花费上千元刷票一事。其中，该媒体还揭露商家与网络平台按比例分成家长们的“刷票钱”。
河南安多律师事务所律师平艳玲在接受采访时介绍，如果医院、网络平台以花钱刷票牟利，就存在不当得利的行为，“遭受侵害的护士可向市场监管部门举报”。
关于刷票资金流向是否涉及相关人员舞弊？大河报·大河客户端记者将继续追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