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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二月河开凌解放”,小院的藤椅再也等不到主人

    时间:2018-12-18 17:24:49  来源:大河客户端  作者:

    大河报·大河客户端记者 张丛博 郭启朝 摄影 张琮 实习生 程海舟

    12月15日的南阳寒风凛冽,位于南阳卧龙区白河畔的一户简陋小院里,树木的叶子凋零殆尽,房屋前的藤椅在角落里显得孤单,似乎在等待主人凌解放回家。

    二月河是国内外响当当的作家,但家人最熟悉的名字是凌解放。

    平时到了午后,二月河喜欢到院子里,坐在藤椅上晒太阳。只是,这一次,主人要失约了。

    当天上午,二月河逝世的消息突然传出,举国震惊。当互联网上人们纷纷转发、撰文表达惋惜时,有友人给陪伴在二月河身边的家人打电话询问,家人转达先生的心愿说:“不想要打扰太多人。”

    南阳诗人吴元成闻讯后,写下一幅挽联:“二月河开凌解放,冬日霞落云垂泪。”

    ◆曾对看望的友人说“放心吧,过段时间就回去了”

    当天下午3时许,南阳市殡仪馆变得忙碌起来,亲人、同学、战友、作家朋友等社会各界群众从四面八方赶来,帮忙布置灵堂,见先生最后一面。

    “沉痛悼念凌解放同志”的黑色横幅庄严肃穆,“寿终德望在,身去音容存”的挽联分挂在灵堂两侧,悼念的花圈摆满门外。前来悼念者络绎不绝,大家心情沉痛,含泪见二月河先生最后一面,与家属一一握手。

    二月河先生安静地躺在这片他生活了半个多世纪的南阳,遗像上的他面容亲切。

    曾经在一次采访中,二月河说:“我希望死后葬在黄河。”当二月河只有几岁时,他们一家随陈谢大军第一次过黄河,后来在和同学聊天时,他还能记得是母亲把在他放在马背上带过了黄河,先到洛阳,最后落脚南阳。

    二月河出生于山西昔阳,13岁来到南阳,喜欢上豫南小城市的舒适和亲切。成名之后,完全可以到大城市去,但他不喜欢喧闹的生活,始终不愿离开。

    二月河的生活也和平常南阳人并无两样,甚至更为农家。他曾自己在院子里养了几只鸡,为此还到大街上捡拾人们买菜丢下的青菜叶子。

    不过,在最后的一年多时间里,二月河出现在小院里的时间并不多,由于病情一直不稳定,他主要的时间都在医院里。

    苏定堃和二月河是老朋友,在二月河住院期间曾多次看望。今年4月下旬,二月河从南阳转院到北京,苏定堃去医院看望二月河,“先生很激动,强坐起来,拉着我的手说:‘放心吧,没事,过段时间我就回去了’。先生状态不错,很有信心。”

    没想到后来病情恶化,中间病情加重时,苏定堃再去医院探望时,“先生已经说不出话来,我们都很难过”。小院里的那把藤椅,再也没有等到主人。

    ◆“那几部巨著拖累了他的身体”

    在南阳,二月河长达几十年埋头写作。

    21岁高中毕业,40岁开始创作,大器晚成。其笔下五百万字的“帝王系列”《康熙大帝》《雍正皇帝》《乾隆皇帝》三部作品,被海内外读者熟知。

    在南阳作家圈里,大家都知道二月河身体一直不太好。这次前来悼念的许多人对大河报·大河客户端记者说:“先生的写作非常苦,那几部巨著拖累了他的身体。”

    在得知二月河逝世的消息后,著名作家李佩甫说:“二月河是面壁写作的作家。”

    二月河曾回忆过当时创作的情形:一家三口蜗居在南阳一间不到30平方米的平房中,房间被他从旧市场上淘来的发黄的书和报纸堆得满满的,妻子和女儿要从堂屋里过都迈不开腿。为了不使手臂沾上稿纸,他在两臂缠满一圈干毛巾。

    晚上写作困了,二月河就拿烟头烫手腕。他用这样极端的方式,挤出时间来写作。写开山之作《康熙大帝》时,他天天熬通宵。晚上10点开始写作,写到凌晨3点睡觉。早晨7点半,天蒙蒙亮,他就起床点煤炉子煮粥,然后骑自行车买个烧饼吃,到单位上班。晚饭后睡两个小时,到晚上10点他再起来写作。他说:“一天三睡三起,我的时间都是偷来的。”

    高中同学顾清河见证了二月河的文学之路。读高中时,二月河文科不错,1968年参军后,被抽调到团里宣传股,经常写文章,“那时破四旧的许多旧书,比如《康熙字典》等,即将被销毁的,他都收留下来,非常爱读书”。

    后来,二月河回到南阳市委宣传部,此后全身心投入到写作上,“他写作时非常苦,我经常到他家里去,见他夏天在闷热的房间里,把脚伸进水桶里坚持写作,每天晚上工作,白天睡一会儿,为写《康熙大帝》积累了大批资料,足足有一摞多高。”

    《康熙大帝》出版后,二月河给同学们一人送了一本。谈到老同学,刁书林还说了一个细节:“他的文章写的有目共睹,但字写得却不咋样。《康熙大帝》当时要出版,编辑不认识他的字,不得不找人专门抄了一遍。”

    近年来,虽然身体不允许写大部头著作,但二月河始终笔耕不缀,连着出了三部散文集。

    ◆高中老同学至今念着他的饭票

    虽然久负盛名,但对于二月河的同学来说,回响在脑海更多的不是他的文学才华,而是他的好。

    12月15日傍晚,二月河先生的几位高中同学赶来悼念,白发苍苍的老先生们见到二月河的遗容,不住悲泣。

    “我非常沉痛,我们两个是最亲的人。”刁书林与二月河同窗5年,他悲痛地回忆,“在我上中学时,二月河就像大哥哥一样照顾我,我当时家里非常穷,吃不起饭,有一次他发现我几个晚上没吃饭,专门找到我,拿出存折,把上面仅有的5块钱取出来让我买饭票,隔三差五带着我去街上吃馄饨,那是19岁的我吃过最好的饭。”说到这里,刁书林失声痛哭起来。

    “我干不了别的,借我的一点名气为文学上的事情助助威鼓鼓劲。”这是去年底,南阳市作协副秘书长水兵看望从北京出院回南阳的二月河时,先生说的话。

    二月河常年居住在南阳,南阳青年作家多受到先生的教诲和帮助。即使在身体抱恙后,二月河先生依然关注、支持着南阳的文学事业。

    去年秋天,二月河先生身体抱恙,在北京医院住过一段时间,后来回南阳休养。临近春节,水兵和几个老友们去看望,和二月河愉快地交谈了约有半个钟头。

    临走时,有人提议为一个新文化栏目题个词。“先生随手就拿起了笔,但柔软的笔在他手里好像有些不听使唤,几个字,先生的笔尖几次点在一个点上,字成了一个没有结构笔画的墨疙瘩,我们一再说不写了。先生却说:你们干那么多事,我干不了别的,借我的一点名气为文学上的事情助助威鼓鼓劲,总还可以吧。先生坚持重写,还打趣地说:(我的字)反正都是狗爬叉,要个名就行,知道二月河有这个愿望。”

    临别,水兵一行一再不要二月河起身。二月河却说:“都快过年了,你们这么忙来看我,耽误这么多时间,怎不送送呢”。水兵回忆:“他执意要送我们,病后仍康复中的先生吃力地扶着桌面,有些摇晃地站起来,用有些颤抖的手和我们一一握别”。

    “二月河常说自己是‘半个河南人’,他出生在山西,但是在河南居住了半个多世纪。”李佩甫说,二月河对河南文学事业发展做出了很大贡献,许多河南的年轻作家得到过他的帮助。

    水兵说:“南阳作家群的活动,只要身体允许,二月河都会参加支持,对青年作家感召很大,是南阳作家的榜样。他还通过文学大讲堂分享自己的创作经验,从不讲报酬,对文学青年的推介和鼓励,让大家都很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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