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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陈寅恪先生女儿“回桂林”

    时间:2017-12-14 16:01:00  来源:广西新闻网-广西日报  作者:

    邓祝仁

    陈寅恪先生有三个女儿:陈流求、陈小彭、陈美延。夫人唐,是广西桂林灌阳县前贤、晚清台湾巡抚唐景崧的亲孙女。他们一家1942年6月至1943年8月暂居桂林市郊雁山园。陈寅恪在广西大学任教,夫妇二人曾应邀参观访问了景崧中学,唐对景崧中学师生发表了演讲。大女儿陈流求在桂林市中山中学读书。今年10月13日至16日,陈流求三姐妹带着后辈重回桂林,参观雁山园“老家”,重走父母工作、生活的地方,到大圩磨盘山唐景崧墓地扫墓,到灌阳瞻仰唐景崧故居,感恩祖先恩德。

    雁山园里,金桂飘香。相思江水,静静流淌。秋日阳光温暖着大家的心房。

    流求三姐妹一行9人于10月13日抵达桂林。这趟桂林之行,她们是分别从成都、香港、上海、广州等多地云集的。75年了,流求姐妹都记得,1942年,她们一家回桂林时住在环湖酒店。

    陈寅恪和夫人唐是1928年夏天在上海结婚的。他俩都没有想到恋爱与婚姻的实际大媒居然是南注生(唐景崧的别号)书写的一幅诗作遗墨,这幅墨宝挂在唐房间里……到1942年6月从香港脱险回到桂林,陈寅恪和唐已经有了3个宝贝女儿:大女儿陈流求13岁,二女儿陈小彭11岁,小女儿陈美延5岁。

    流求1929年出生,她回忆了父亲给自己取“流求”这个名字的往事:“我的名字与曾外祖父唐景崧紧密相关,和台湾紧紧相连,含义深刻得很。《马关条约》签订前后,曾外祖父作为台湾巡抚领导台湾人民抗击日本侵略者,‘流求’是台湾的古称,父亲始终认为台湾自古属于中国,是祖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于是把‘流求’作为我的名字。”

    2010年,流求三姐妹合著出版了《也同欢乐也同愁:忆父亲陈寅恪母亲唐》一书,书中讲述了陈寅恪给大女儿取名字的缘由。那年,陈寅恪花220金在北平琉璃厂一个古旧店里“淘”得一枚旧官印,印文为“福建台湾巡抚关防”,以满汉两种文字书写。此印唐景崧台湾巡抚任上使用过,平时珍藏在银行地下室的保险柜里。流求7岁时随妈妈在天津一家银行的地下室保险柜见过,掂量过,“感觉分量很重”。“七七事变”爆发,一家人逃难时一直把印带在身边,到达香港后,交与香港大学中文院保存。二女儿陈小彭1931年出生,她的名字也与台湾有关,隐喻澎湖列岛,古时“彭”“澎”通用。

    流求三姐妹还回忆了1942年他们一家回到桂林,受到桂林唐家后人欢迎的情形――让她们真正有了家的感觉。抗战爆发以来,全家从北京折腾到香港,颠沛流离,走遍半个中国。到达桂林时,父亲深感疲倦不堪,旧病渐次复发,必须长期休息,方可恢复健康。父亲和母亲商量后决定在桂林暂住些日子。经与中英庚子款会相商,父亲拟给广西大学开讲座,每周3小时。这样全家在雁山安顿下来。整日里,父亲教书、读书、写作;母亲操持一家生活,为父亲调理身体;流求进城,寄宿中山中学学习,插班初二,星期天由广西大学校车接回雁山家中。

    10月14日一大早,流求、小彭、美延三姐妹及其孩子一行9人重访雁山园。一走进雁山园,三姐妹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小时生活的情形,话题多了起来。她们清楚记得,家最初安在半山,中央研究院物理研究所丁西林所长让出房间一同居住,后来搬到园子的南面广西大学教工宿舍。那时,雁山园里除了有广西大学和广西省立桂林师范学院外,还有中央研究院物理、地质、心理三个研究所等好几个单位。

    站在相思桥上,流求三姐妹陷入沉思。相思江就在脚下静静流淌,看不见水流,听不见水声,由于水位下降,一道一道水迹线牢固地印在两岸的岩石上,仿佛历史刻在心中的道道疤痕。在这里,三姐妹同框拍了两张照片,一张站立,一字排开,一张坐在桥的石栏上。

    来到一扇锁住的古香古色的大门前,导游取出钥匙,开了锁,推开门扉,才对大家说,这里是雁山园的老大门。流求三姐妹跨过门槛,眼前豁然开朗,几乎异口同声地说:对,对,对,是园子的老门!大门刻有小篆对联,上方横幅为“雁山别墅”。一个个纷纷拍照留念,兴趣盎然。

    大家沿着相思江漫步、游览,满眼的桂花正热烈地开放。三姐妹都记得,当年她们入住雁山园不久即是秋天,芳香四溢的桂花令人难以忘怀。有一次,母亲带着小彭、美延到桂花树下承接落下的小花。两个小姑娘帮着妈妈在桂花树下铺开一张白色的床单,一阵风吹过,一颗一颗米粒般大小的金色桂花落在床单上,姐妹俩欢喜雀跃。回家以后,妈妈自制了清香的桂花糖。在城里中山中学读书的流求大姐尽管没有经历这些,可是她却有见到独秀峰升起灯笼,便进入防空洞躲日本飞机的独特体验。

    走着走着,走到了“红豆小馆”跟前,导游叫大伙停下来听他讲解,说那边几棵高大的树就是雁山园声名远播的红豆树,这个小馆也赫赫有名,是陈寅恪先生1942至1943年在雁山园的住处。流求、小彭、美延三姐妹都露出了迟疑的神色,纷纷摇头说,不对、不对。小彭说,记得教职员宿舍依山傍石,叫“半山小筑”。后来穿过岩洞,来到花神祠,小彭兴奋起来,大声说,这里才是我们家住的地方。大家兴高采烈地在这里留下了好几张集体合影。

    1943年春天,陈寅恪唐夫妇应邀参观访问了在雁山良丰刚成立不久的景崧中学,唐如约对该校师生发表演说。这篇演讲稿是唐生前唯一一次介绍祖父唐景崧的文字,当中透露诸多其他著述不常见的材料,弥足珍贵。

    从雁山园出来,大家一同驱车赴灵川大圩镇磨盘山唐景崧墓地扫墓。流求三姐妹表情肃穆,默读了曾外祖父唐景崧的碑文和一旁的生平事迹,上香烧纸,一一叩拜,又领着各自后辈虔诚祭祀,终于了却了祭拜祖先、感恩祖先的心愿。然后回到榕湖南岸,瞻仰唐景崧铜像,一一拍照留念。流求大姐在3个女儿和表妹唐国杰的陪同下参观了中山中学,她曾经上学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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